“我说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好歹,这可是鉴宝会的李茂老先生,他可是我们这里最有学问,我要你现在就给他老人家道歉!”
“你这人难道就不知道尊老爱幼,侮辱一名老前辈算什么,有种和我黑旋风比试比试?”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一双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手里的斧子来回摩擦着,看样子,是恨不得一斧子把他的脑袋给凿开。
“道歉!给李老先生还有姜祖他老人家跪下道歉,现在的娃娃都这么不得了,什么人都敢得罪?”
人这种东西,一旦有了热闹就会忍不住去凑,一旦被人煽风点火了,就会忍不住跟风。
一时间群情激愤,路过的人无不驻足,旁人随便说叨两句,就跟着一起骂起了姜赤云,这不一会儿,化剑池旁边就堵了百十号人,他们将姜赤云围在其中,指指点点,各种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公子翊他早就被人们给挤到了外边, 现在只能隔着人墙,往里边观望。
而姜赤云,始终都是一副淡然笑意,他抱着花铃将她的小耳朵紧紧捂着,同时让她的小脸,对着自己的身子,而不让她看到这群人那丑恶嘴脸。
“差不多得了!”姜赤云差点都想用噤声术,让他们全都闭嘴。
被这么多横加指责,无论是在以前,还是在现在,都还是头一次。
然而,看现在这情况,无论他怎么说,对方都只会认为自己是错的,普通人碰上这种情况,恐怕也是百口莫辩,最后只能服软。
只是,这人一多之后,众口纷纭之下,姜赤云就彻底成了一个诋毁七祖的恶人了。
“你知道么?这人竟然说七祖是通敌叛族的恶人,七祖死有余辜,天魔才是我们人族的希望!”
“这特么不是胡闹么!这王八蛋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我你玛德!老子现在就忍不住想要削这小子一顿!”
“我倒觉得这人应该没这么混账,我们还是再看看吧!”
“看个屁,我还是建议,让他把脑袋剖开,让我们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东西!”
结果,看热闹的人一闹哄,从一开始的口舌之辩,彻底成了,姜赤云诋毁七祖伟业,污蔑前人清白。在场的人无不叫嚷着,将把他枭首示众,来做祭祖大典的祭品。
被人们围攻着,即使花铃也很不好受,她躲在姜赤云的怀里,低身嗫嚅道:“阿爹,花铃好害怕!能不能让花铃打死他们?”
“花铃乖乖,我们不能动手的,虽然阿爹也很想拍死他们,但是他们毕竟都是阿爹的好孙儿。”姜赤云笑着紧了紧自己的怀抱。
“可是,他们好吵啊!”
“刚会哭的孩子都这样,他们饿得时候,只会更吵。”
“所以……”
“说以说,花铃是一个好乖乖。”
姜赤云突然放手,然后双手一合掌,顿时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极具穿透力,瞬间将人们的声音全部给盖过去了。
“这么久了,你们一定很累了不是么。能不能稍稍歇息一下?或者说,让孩子出去,她还小。”姜赤云看着这群人,脸上的笑意更加旺盛了。
“说你祖母呢!老子今天一定要砍了你脑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天魔族派来的细作!”
“对!我提议,砍开他脑袋,我听说了,天魔族擅长变化术法,但是他们的脑子是黑色的,我看这人一定就是天魔族的,我支持砍开他的脑袋!”
“我看他怀里的孩子也是天魔族的孽种,我看还不如一块砍了!当年天魔族入侵人间,吃人魂魄,啜食脑髓,今天我们就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
人群瞬间又开始哄闹起来,都开始提议要把两人的脑袋砍开,要他们自证清白。
“我靠不是吧!”公子翊这会儿也着急了,这么多人,都要砍死他们两人。
“到底怎么搞得?姜兄难道还不动手么?就算是把自己的客卿令拿出来,这群人应该也不敢作怪了!”
要是今天姜赤云真的被人们给弄死,那他这个客卿也算是渎职,是要被问责的。而且在场的大都是普通人,就算他再有多大的能耐,在析木城,也不能大开杀戒,这可是铁令。
他一着急,就赶紧举着自己客卿令,叫嚷起来。
“都让一让,里边的是我朋友,他是泯生堂……”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愤怒的人群给淹没了。
“哎哟,谁特么踩我的手!啊!我客卿令,你让开!”
结果公子翊刚钻进人群就又被挤了出来,身上还挨了好多下,他只能抱着脑袋从人群的缝隙里钻出来。
场上聚集的人群也越来越多,现在,差不多有近千号人聚集在这里,然后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都是在要求姜赤云破开自己的脑袋来自证清白。
看着这群疯狂的人群,就连姜赤云他也没想到,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矛盾,竟然发展到不可返回的局面,而这件事情的挑起人,也就是那个自称鉴宝会的老头现在就站在人群之中,高举着手臂,喊着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口号。
即便受此污蔑,他也不能动手。
“大伙,能不能容我说几句话?”
姜赤云再次出声,他的声音依旧压过了他们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你想说什么?你这个天魔孽种!”
“诋毁七祖,罪该万死!”
姜赤云叹口气,摇了摇头,苦笑道:“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事情的起因么?其实,事情真的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
“大伙们,休要听这人满口胡言,他是在妖言惑众,他就是天魔,不信?把脑子掏出来给我们看看!”
“掏脑子!”
“天魔万死,要看我直接一把火烧了!”
这群人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了一样,然后其中撺掇,煽风点火的,其实就是刚开始的那几个人。现在他们就在人群中杵着,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而这周围,都不过是一些不明事理,就跟着呛声的普通人。
纵使万年之后,人们依旧还是如此难以教化,想到这儿,姜赤云不由地开始遗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