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月娥怎麽都沒想到,此時連周鈺都不敢反對的事,女兒卻不同意?
她很清楚周若涵這三年來所受的委屈,按理說周若涵是絕對會同意的。
“這三年來他在我們家任勞任怨,衣食飲居基本都是他在負責,他雖然沒本事,但卻從未做過一件對不起我的事。”
“最起碼,我上下班,每天風雨無阻地來接我,哪怕加班到一兩點,他從沒有怨言。”
“他是窩囊沒本事,但我並不恨他。離婚這麽大的事,別說我不想,大伯二伯全家恐怕也不會同意。”
周若涵聲音不大,但全家人都安靜地聽完。
原本想反駁的劉月娥,也不禁安靜地想著那些問題。
獨孤轅內心普通驚濤駭浪一般,跌宕起伏,拿筆的手略微地顫抖。
五年前,他經曆過眾叛親離之事,甚至在出海的遊艇上,被喜歡的人背叛,被自己的親哥哥殺死丟海裏。
他想報仇,可他要麵對的不是一般的家族。
那是肖山賀家!!!
獨孤轅,原名賀福衡!
經曆過生死、悲涼,看透了人心黑暗、冷暖,早已心如磐石。
可周若涵的這番話,仍舊觸動他的心弦。
“我…我不管,反正今天就必須簽字,明天把手續辦了。”
劉月娥拍著桌子示意獨孤轅快點簽字。
周若涵眼眶通紅,心裏的委屈誰知道?
三年前,老太太欽點的一場婚宴,老太太死後,周家就把她們家當成笑話看。
哪怕私下離婚,到時還是個麻煩。
“若涵,隻要有我在,天下邪魔都得給我退避三舍,倘若你想要,日月星辰我願也為你摘!”
瞬間,獨孤轅渾身那帶著妖邪的氣息肆無忌憚地傾瀉而出,籠罩整個客廳。
把客廳裏的幾人嚇了一跳,此時的獨孤轅哪裏還有半分窩囊廢物的樣子?
妖氣陰寒刺骨,如同開了空調,連劉月娥也噤若寒蟬。
“真…真的?”
周若涵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問出這話來。
“嗯,隻要你點頭,我獨孤轅便賭上性命!”
“我不要日月星辰,也不要你賭上性命,我隻是不想被別人看不起,不要再被人冷嘲熱諷,我隻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他們眼瞎,看走了眼!”
“讓他們都知道,我周若涵的男人,不是混吃等死的窩囊廢!”
最後那句話,周若涵聲嘶力竭地吼出來,猶如傾盡所有氣力般。
“好!”
獨孤轅更幹脆,簡單地回答完,起身就離開。
讓劉月娥跟周鈺麵麵相覷,周若涵趴在桌子上喘息,情緒有些激動。
……………………
肖山賀家!
一個五十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古樸道袍,正坐在賀家家族會議室主位上,手中握著拂塵,閉著眼。
奇怪的是,他的拂塵烏黑油亮,像極了毛筆。
拂塵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黑氣,氣息陰冷刺骨,給整個會議室平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會議桌上,擺著一塊用靈力催動的命盤,此時正閃爍著淡淡微光,精密的模塊正反遊走。
旁邊還坐著個瘦骨嶙峋的帥小夥,一身的名牌服飾,凸顯出此人身份不簡單。
忽然,命盤如同遭遇地震一般,劇烈地顫抖了幾下。
“噗!”
道士睜眼,吐了口鮮血,訝然地看向命盤。
“玉陽師父,賀福衡的事情如何?”
原來,這道士就是肖山賀家的玉陽真人。
而青年,正是比賀福衡還要年長些的賀玉衡,也就是獨孤轅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玉陽真人還沒緩過來,捂著胸口,閉上眼睛自我調息。
賀玉衡冷哼了聲,說道:“我知道,隔段時間來問一次他的命會讓你很不耐煩,五年了!”
“這五年來,我就沒放鬆過任何警惕!”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玉陽真人緩過氣猛然睜眼,表情變得猙獰。
擦掉嘴角血液,咬牙切齒道:“大少,你的擔心是對的!”
賀玉衡一怔,一時間沒明白什麽意思。
“方才我如慣例用賀福衡的生辰八字測算未來……雖說沒能看到他的未來,卻讓我感覺到一股非常邪性且強勁的氣息!”
“就是這股邪氣突然襲擊,差點讓我靈力逆轉,所幸邪不壓正,否則……”
玉陽真人額頭盡是汗珠,顯然剛才確實給他衝擊不小。
“你說什麽?”
賀玉衡驚訝地站起身,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要知道,當初可是他親自動手殺了自己的親弟弟。
並且已經確定周圍並沒有別的船隻,那種情況下,必死無疑!
那他是怎麽活下去的?
“你的意思是他還活著?不可能!”
雖說讓玉陽真人算了五年,五年來沒有任何關於賀福衡的死訊,也沒有活著的消息。
可他怎麽也放心不下,倘若他還活著,那就麻煩了!
“活著?不是!死了,也不盡然!”
玉陽真人的情緒稍微緩和下來,恢複了他一如既往的沉穩。
“剛才那股邪性的氣息,說明他很可能已經不是人!”
“一閃即逝,說明他在故意隱藏氣息!”
“想知道他活著還是死了,找到人就清楚了!”
賀玉衡咬緊了牙關,半晌這才說道:“玉陽師父說得沒錯,不管他活著還是死了,都改變不了送他到地府的命!”
“那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玉陽真人抬頭看向前方,冷道:“邪氣西來,肖山沒有他的蹤跡,那就一定在廈港!”
賀玉衡的嘴角緩緩上翹。
“廈港嗎?那邊似乎也有我們賀家的產業!”
“唯一有點地位的,也就淩家!”
玉陽真人忽然想起淩家的客卿堂。
那可是能跟他創立的正一道場相抗衡的道士組織。
但論實力,肖山賀家遠比他們強多了。
賀玉衡站了起來,整理了下領結,淡淡說道:“明天我派人到那邊調查,玉陽師父也派兩個人過去查探清楚!”
“管他是人是鬼,我都要他再死一次!”
“大少放心!”
玉陽真人也沒站起來,隻是淡淡回了一聲。
………………
廈港淩家!
客卿堂會議室裏,獨孤轅早已坐在會議桌主位。
而下麵隻坐了蘇先生一人。
“三年了,我以為你不再回客卿堂!”
蘇先生喝了口茶水說道。
“我是叫你獨孤道長,還是叫你賀少呢?”
獨孤轅哼笑了聲,沒說話。
蘇先生自嘲一笑,緩解尷尬。
“他們還是沒放棄找你,不過你每天這麽躲……要躲到什麽時候?”
獨孤轅沒著急回答,給自己點了根煙。
“也差不多了,淩家已經足夠強大,客卿堂是淩家的王炸。”
“如果賀玉衡每天都在做噩夢,那賀家很快就會有所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