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故事

第十二章 比利时,一纸条约建立的国家,除了国内和谐,它在各方面都很丰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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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比利时王国由三个部分组成:北海海岸一带的佛兰德斯(欧洲西北部一块历史上有名的地区,包括法国北部的部分地区、比利时西部地区和北海沿岸荷兰西南部的部分地带。几个世纪以来,作为一个服装业中心,它一直享有实际的独立权并且十分繁荣。低地国家的哈布斯堡战争导致了这个地区的最终分裂,并在两次世界大战中都遭受严重损失)平原,位于佛兰德斯与东部群山间富有煤铁资源的低矮高原,还有东部的亚尔丁山脉,默兹河流经亚尔丁山脉,流向离东部不远的低地国家的沼泽。

沉积在以列日、沙勒洛(比利时南部的一座城市,建于1666年,现为商业中心和铁路枢纽)与蒙斯等城市为中心的地区的煤铁资源是如此丰富,以致在德国、法国与英国的煤铁资源被消耗殆尽相当长一段时期后,比利时仍能继续向世界奉献这现代生活的两大必需品。

奇怪的是,这个被上天赐予了德国人经常称为“重工业”的国家,自己竟没有足够多的优良现代港口。比利时海峡一带的海滨地区较为狭窄,被极为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的泥沙堤岸与浅地所包围,该地没有与其名字相称的港口。比利时已在奥斯坦德、泽布吕赫与尼乌波特开凿了人工港,但其最重要的港口安特卫普(比利时北部的一座城市。是欧洲最繁忙的港口之一,从15世纪开始就是一个钻石工业中心。第一个股票交易所于1460年在这里建立)却距北海40英里之远,而斯海尔德河(发源于法国北部的一条河流,向东北流经比利时西部和荷兰西南部,经两河口注入北海)的最后30英里则流经荷兰地区,这多少略显荒谬,从地理角度看可能会被称作“不自然的”,但在一个被由庄严国际会议上的代表团所签署的条约所统治的世界上,这种安排是不可避免的。既然比利时正是由这一系列会议直接产生的国家,我们就应该知晓历史上他们的先人舒服地坐在绿桌周围决定世界命运的过程。

罗马人的比利时高卢地区过去居住着凯尔特人(与不列颠和法国的原住民同种)及许多德国小部落。所有这些都迫使我们承认罗马人的宗主权——罗马人向北进发,穿越佛兰德斯平原,越过亚尔丁的群山,直到他们到达后来诞生荷兰王国的难以涉过的沼泽地为止。然后比利时就成了查理曼帝国的一个小省份,再后来,由于公元843年签署了痛苦的《凡尔登条约》,这里成为洛太尔中央王国的一部分。然后它被分割为许多不完全独立的公国、郡县与主教辖区。然后为中世纪最有竞争力的地主哈布斯堡家族所占据。但哈布斯堡家族并不想在此寻找煤铁资源。他们所希望的是一份稳定的农场收入与迅速的贸易回报。因此比利时东部(今日是其最重要的地区)就被视作半荒野地区。但佛兰德斯地区却被给予种种机会来发展其潜在力量,它也确实这样做了,在公元14、15两个世纪,它成为西欧最富裕之地。

该地富裕的原因包括幸运的地理位置,它使得中世纪尺寸适中的船只能够深入内陆地区,此外还因为早期佛兰德斯的统治者都是有非常杰出才能的男人与女人,他们鼓励工业发展,而其他封建主顽固地死守农业,打心里蔑视资本主义,就如同教会蔑视投资借贷业的观念一样。

这项极为英明的政策的结果就是,布鲁日(比利时西北部一城市,通过运河与北海相连。现今以“桥之城”闻名,成为受欢迎的游览胜地)、根特(比利时西部的一个城市,建于7世纪。该城市是中世纪的一个羊毛生产中心并一直保持独立。直到1584年被哈布斯堡人占领)、伊珀尔(比利时西部靠近法国边境一城市,中世纪时是一著名服装业中心。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为1914年、1915年和1917年三次大规模战斗的所在地)与坎布雷等地变得繁荣富强,这使得其他国家也想要为自身打算而效仿佛兰德斯——如果这些未开化的居民允许自己的国家抓住自身机遇的话。这些早期资本主义工业中心衰落的原因是地理与人性因素的混合——主要是人性。

地理因素的作用体现在它将填充布鲁日港与根特港的几股北海的潮流变成大量突如其来的泥沙,于是这些城市完全为陆地所包围。而劳动联合会(互助会)开始还是巨大的能量来源,但很快蜕变为残暴短视的组织,该组织除了减缓和阻止每种工业活动形式之外无其他目的。

当旧帝国灭亡,佛兰德斯暂时为法国占领时,此地就无人涉足了。来来去去的潮水将佛兰德斯变成了一处令人昏昏欲睡的地区,被潮水洗白了的悦人的小农场和美丽的遗迹激发了英国年迈妇女的灵感,她们由此创作了一些最糟糕的水彩画。但在古老的房屋遗址上磨光的鹅卵石间,青草从未停止生长。

改革完成了其余的工作。因为在路德教派教义的帮助下,佛兰德斯在经历了短暂而激烈的剧变后仍保持了对母教的忠诚。当北方的邻居荷兰赢得独立时,它(荷兰)就急忙关掉了他们敌人保留下来的最后一个港口,而安特卫普与欧洲其他部分一分隔开,整个比利时就进入了长时间的冬眠期,直到瓦特饥渴的蒸汽机将整个世界的目光集中到它无比丰富的自然资源之上为止。

然后外国资本迅速进入默兹河河谷,在不到20年时间里,比利时就成了欧洲领先的工业国家之一。此后,瓦龙或者说法语区(布鲁塞尔以西)彻底得到了自己应得的东西,因为尽管这里的人口只占全国总人口的42%,但这里很快成为整个国家最富的地区,而佛兰德斯人却降格为半为他人所主宰的农民群体,他们的语言只能在厨房与马厩中说说,但在有教养的家庭的会客厅中是绝不允许使用的。

使事情更为复杂的是,1815年欲为世界解决永久和平问题的维也纳会议(一个世纪前的凡尔赛会议)认为将比利时与荷兰合并为一个国家是合适的,这样可以在北方拥有与法国均衡的势力。

从人类到鼹鼠

这场奇怪的政治联姻于1830年结束,那一年比利时脱离荷兰,法国赶忙予以支持。大英帝国如通常一样,迟到一小步。科伯(德国中部城市,11世纪时被首次提到)的一位王子,维多利亚女王的叔叔(利奥波德叔叔是一位非常严谨的绅士,他对他亲爱的小侄女影响深远)被推为比利时国王。他刚刚推掉了希腊方面同样的邀请,他对他的选择不感遗憾,因为新王国被证明是个成功的范例。斯海尔德河河口仍在荷兰人手中,但安特卫普再度成为西欧最重要的港口之一。

欧洲列强正式宣布比利时为“中立国家”。但利奥波德太精明了,他不会相信这种“请远离草坪”式的书面标记。他努力使自己的国家多少超越三流小国的水平,但仍不得不在其更为富有的邻居的同情下存活。当一位名叫亨利·斯坦立(1841-1904,英国记者和探险家,以其在非洲找寻大卫·李文斯顿的探险而闻名,见到李文斯顿时他说:“我想,您是李文斯顿博士吧?”)的绅士从非洲中部回来时,利奥波德成功地将其邀至布鲁塞尔,这次会晤诞生了刚果国际联合会,这使得比利时成为了现代世界上最大的殖民国家之一。

在其正处于北欧最繁华地区的中央这一美妙的地理位置的条件下,经济问题不再是比利时面临的首要问题。首要问题是种族问题。在公共教育、科学与文化的发展问题上,佛兰德斯的多数派正在迅速赶上讲法语的少数派。佛兰德斯多数派正竭力要求在统治权中获得自己应有的一份,而自从王国独立以来,他们就一直被剥夺政治权利。他们还要求佛兰德斯语要彻底获得与法语一样的平等地位。

但我最好不说这个问题了。它使我困惑,我不能理解为何会是这样。佛兰德斯人与瓦龙人(居住在比利时南部及东南部和法国边境地区、凯尔特血统、讲法语的民族之一)有着共同的种族起源,在近20个世纪中分享着同样的历史。但他们仍水火不容。下一章我们将见到讲着四种不同语言的瑞士人——德语、法语、意大利语和罗穆斯切语(一种存活于恩格达恩[瑞士东部尹河的一个山谷,是著名的游览风景区]群山间的奇怪的罗马语言),他们相处友好,不存在真正的根本的摩擦。这里一定有原因,但我得承认它超越了我自己的理解能力(不仅是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