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学梦,始于我的芳华年代。那是20世纪70年代,大家都想做个文学青年,认为只有当个作家,才叫有出息。18岁左右,当知青的我,开始追寻我的文学梦。我开始用业余时间进行文学创作,写话剧,写散文,写诗歌。作品也被当时的《湖北日报》《长江文艺》等报刊发表。从事宣传工作的父亲鼓励我说,你要把文章练好,参加相关比赛。因为热爱,因为小小的成就,我多次被推荐参加省、地、县组织的文学创作培训班、研讨班。尤其是一次科幻作品创作培训,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文学,在我的心中埋下了种子,当作家,成为我的人生理想。
阴差阳错,我的第一份工作,被安排在云梦县科委计量所担任理化分析技术员。后来,我被点选到县广播站做播音员。再后来,我从工作岗位考入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学习新闻专业。毕业后,就一直在广播电视行业从事新闻工作。一晃40多年过去了,尽管新闻写作已经成为我的职业习惯。但我难忘初心,总希望埋在心底的文学梦,有一天能够开花结果。
一、关于小说《追到天边救母亲》的创作背景
2005年,作为职业记者,我的长篇散文《此情悠悠到永远》由人民出版社出版。这是一本献给我母亲的书,一本记录和描写母爱的书。
尽管,母爱是生物遗传的本能,但人类的母爱,甚于其他动物,高于生活中的其他情爱,母爱是最值得赞颂的伟大感情。母亲活着的时候,我们往往毫不在意地肆意挥霍母爱。直到我的母亲去世以后,我才幡然猛醒,母亲的离开,是我最大的失去。从此以后,母爱不会再来。从那时候开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就在我的心头留下了一道伤口。这道难以愈合的伤口,有时隐隐作痛,有时阵阵刺痛,时间愈久,愈是痛得厉害。我终于明白,依恋母亲,思念母亲,是一个人永远无法摆脱的情结。我常常情在心中,话在嘴边,不吐不快。于是,我以**的情思,为母亲写了《此情悠悠到永远》那本书。我感觉,那本书,不是写出来的,完全是内心情感的泣诉。
2005年5月,武汉市作家协会为我的长篇散文《此情悠悠到永远》,主办了首发式和研讨会。当时的武汉市文联党组书记程元生、武汉市广电局副局长黄长清、武汉市作协主席和著名作家董宏猷、武汉市作协副主席王新民、武汉市作协秘书长张炳绍、武汉市作协散文创作委员会副主任胡榴明等领导和专家参会。大家认为,长篇散文《此情悠悠到永远》非常深刻地抒发了人世间的亲情、友情、爱情。特别是将母子情、母子爱写得催人泪下,引人共鸣,达到了一定的艺术境界。具有一定的社会意义和价值,并希望我能在此基础上,再构思,再创作,再提升。
武汉市作协主席、著名作家董宏猷指出:“《此情悠悠到永远》的问世,暗示和代表了一种国际潮流和趋势。比如,欧美的一些文学工作者,都流行收集个人家史,留下资料。本书讲述一个女性的一生,是怎样走过来的,她对社会的贡献是怎么样的,涉及很多历史的、社会的资料。”他说:“好题材不要放过。这本书有再创作的价值。可以不仅仅从个人家庭的层面切入,不仅仅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展开,不仅仅写一个母亲逝去以后,女儿**的悲痛情绪。而要从社会的角度,把涉及的问题展开来,讲述人性的故事,反映时代的变迁。这样会更加厚重一些。”他说:“也许,作者的这一步,是无意识地迈出的,但是,迈出去了,就展现出了作品的意义和价值,就留下了足音。因此,这本书还可以其他的形式出现。再创作的书,不仅是献给她自己的母亲,而是要把它献给天下所有人的母亲。再创作不是简单的重复,而是更高层次的升华。让大家读了以后有更加强烈的共鸣。”
由于一直处在繁忙的新闻工作岗位上,一直没有时间了却对这本书再创作的心愿。直到2011年,我才开始着手对这个题材进行再构思,再提升。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部长篇小说《追到天边救母亲》。
二、关于小说《追到天边救母亲》的表达方式
重新思考的过程中,我发现,如果继续以纪实性的散文表达的方式,从写我自己的母亲,变为写天下人的母亲,在内容的扩展和表达形式上都有很大的局限。这时候,深藏心底的文学梦想又开始萌芽了。我决定,尝试以小说的形式,为天下人的母亲写书。因为,文学可以大胆虚构,而新闻和纪实性的散文,必须讲求真实,不允许有文学的想象和夸张,记者没有超越现实的自由,不能描写自己所没有的经历。而文学,则是一个独立的艺术世界,有很大的想象与夸张的空间。判断一部小说是否真实,衡量尺度是艺术真实而非客观真实。
当然,在小说的创作过程中,几十年新闻写作的表达习惯,可能在小说写作中有比较明显的痕迹。正如我本人在《此情悠悠到永远》的作品首发式和研讨会上,对我自己的作品所认识的那样:“在人物和故事的描写上,应该可以再展开一些,应该有些过渡。但我在写作的时候,习惯迫不及待地说事实。这与我做了多年的记者有关。记者就是这个习惯,所有的报道都必须用事实说话。新闻记者接触一个事物的时候,首先是尽可能详细地抓住真实的材料,确定的事实。只有把材料抓实了,才能将自己的倾向融入事实当中……一个职业记者,转换成一个作家,需要在表达方式上进行转换。”尽管在《追到天边救母亲》这部小说中,我尝试着大胆虚构,尽可能地运用文学的多样化表达,不受制于事实的局限,大胆追求艺术的真实。但从小说的角度来看,《追到天边救母亲》在表达方式上,可能还应该放得更开一些。当然,对小说选题和角度的新闻性发现,新闻报道的倒金字塔结构运用,对小说众多人物形象的把握,对作品艺术真实的依据性考量,都应该是我长期从事新闻工作给这次创作带来的帮助。
三、关于小说《追到天边救母亲》的内容设计
2005年5月14日,《长江日报》刊发了长报记者张年军的文章《如果你打开这本书——读程小萍〈此情悠悠到永远〉一文》。他在文中写道:“她撩开天堂窗帘的一角,她看见母亲在浓雾弥漫中滴落的泪眼,她嗅到母亲温馨而沉重的气息,她听见母亲美丽的呼唤,或许是长久呻吟……然后开始回望,将悠悠情感诉诸笔端,让它变成一本书、一座连接过去与现在乃至于未来的心桥。”
他还写道:“当我聚焦的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作者营造哀情氛围的高超技巧。譬如开篇就让慈爱的母亲仙逝,然后使过往的故事失落在母亲悠悠远行的、被生命的花香笼罩着的小路中。于是她才得以在那逶迤曲折的小路上伫望,伫望故乡袅袅的炊烟,伫望母亲倾洒的阳光,伫望母亲深厚的喘息……我相信,慈爱的母亲,一定能够在程小萍所设置的涅槃中重获新生。我也相信,站在通往天堂的桥上,程小萍会仰望着曾经被她撩开的窗帘的一角说:‘妈妈,如果我打开这本书,就一定能看见您吗?’但愿每一个读者都听到了‘妈妈’的回答。”
在这里,张年军先生假设慈爱的母亲涅槃重生。与其说这种假设给了我启发和灵感,不如说这种假设引发了我对生命与爱、生命与灵魂以及生命价值的深层次的思考。当我了解到现代冷冻技术将实现生命向未来穿越,让罹患重症的病人起死回生成为可能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构思产生了,慈爱的母亲身体被冷冻24年后涅槃重生,母亲的灵魂回归本体,生命得以延续。生命生生不息,母爱悠悠永恒,这个生命得以重新来过的母亲形象,是千万个母亲形象的集合体,幻想母亲起死回生,是千万个儿女的共同心愿。于是,在长篇小说《追到天边救母亲》的内容设计上,我塑造了一个母亲形象的代表——余琦,并设计了冷冻复活这样的情节。借助现代与未来科技描写主人公前生后世灵魂穿越的故事,展现四代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和个人命运的动**沉浮。让旧闻成为新闻,历史成为现实。同时反映母爱的伟大,生命与亲情的珍贵。
讲述人性化的故事,反映人性的基本属性,彰显生命的价值,是新闻与文学相通的地方。因此,在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故事描写中,我以艺术虚构的方式将理想的生命世界具象化、现实化,表达对于美好人性的呼唤。从人性的角度来阐述生命与爱。通过人物所表现出来的富有时代特征的精神面貌和人文情怀,突显珍惜生命、热爱生活、母爱无边的思想主题。通过普通人的灵魂之旅,展现人性的光辉。小说的人性书写,虽有现实人生的依据,但其故事情节完全是想象和虚构的。
四、关于小说《追到天边救母亲》的创作过程
从2011年到现在的10多年的业余时间里,我调动自己全部的人生经历和知识储备,倾注全部的心血,不遗余力地探索和创作。有时候,对于这部小说的创作,我深感困惑,这样的情节设计合理吗?这样的表达像不像小说?有时候,我对自己的写作非常不满意,常常全盘推翻,从头再来。有时候,遇到一个瓶颈,感觉无从下手,十分沮丧,十分痛苦。有时候,严重的干眼症困扰着我。但是,我是一个不轻言放弃的人。我把写完这本书,作为自己的人生使命。生命有涯,时不我待。我常常给自己打气,坚持就是胜利。无论如何,我先要把它写出来,只有先写成一本书,才能汲取大家的意见,再修改,再完善,再提升。如果写不成一本书,是优是劣,无从谈起。于是,我写了改,改了写,终于捏成了一本书,写成了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尽管已经成书,但是我总觉得还有很多的不满意,还有很多需要完善提升的地方,我诚恳地等待着大家的批评。
程小萍 2019年7月7日星期日于深圳福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