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中述及,皇上特别注重学堂之事,只可惜“瘦驽庸懦辈不足赞襄”,也就是说无能之辈辅助不了,以致康有为辈“窃东、西洋皮毛”,而皇帝对他们则“言听计从”。又说“近来诏书皆康党条陈,借以敷衍耳目,究之无一事能实做者”。与前录相关信中的言论相比,口吻上显然有些改变,认为因没有能臣,不免让康有为辈钻了空子,显出对他们的不以为然。所谓“究之无一事能实做者”,自然是针对由维新领袖们策议而为光绪皇帝接受,以诏令形式颁布的变法决策而言。要说,当时相关变法诏令非常密集,且不说其本身合适与否,仅从时间条件上说,也没有容得切实筹办的余地,就此而言,李鸿章说不能实做也不是没有道理。对孙家鼐(字燮臣)的“管学”,李鸿章也不看好,有“徇清流众论,以中学为主,恐将来不能窥西学堂奥,徒糜巨款”的指责。这样看来,他倒不是嫌孙氏“左”,而是嫌其人“右”,也就是守旧,认为应当偏重西学才是。鉴于“各省大小学堂,令督抚奏派绅士管理”的情况,信中所说“恐邓中丞又要缠扰”,邓中丞是指广东顺德人氏时任安徽巡抚的邓华熙,看来他前曾动员过在籍的李瀚章出马管学或捐资,要不怎说“又要”?信中意思是要做好应对的准备。他估计哥哥瀚章年老未必肯应管学之事,觉得若有廉正之人经理,自己家族则酌捐经费,这是“义无可辞”的事情。总之,家乡办新学堂,是颇令他心中牵挂的事。
信中又说到“荣相莅直”,是指荣禄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他时为协办大学士,故称“荣相”)。所谓他“一意裁减”,当是指其因军饷困难而裁减兵员。信中问及“何日北来”的徐进斋,即徐寿朋(字进斋),其原籍浙江绍兴,后入籍直隶清苑,又迁平谷,曾作为参赞出使外洋,熟悉洋务,做过李鸿章幕僚。这时他刚任安徽按察使不久,又被安排出使朝鲜(韩使),所以李鸿章信中有其“何日北来”之问,又有“韩局面甚小,不准多带随员,求荐者宜严拒”之说。并联系当时吏治状况,有“近日宦途拥挤,人多无赖,真不堪入目也”的感叹。信中还说到英人摩根欲派矿师到安徽勘查矿地之事,要经方便中告知当地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