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此信中说自己“二十日至京,二十一入觐”,自是指二月。他于上年九、十月之交受命查勘山东黄河工程,此差历时数月。李鸿章已是接近八十高龄老人,亲临勘查河工,辛劳可以想见。这中间还有人奏劾,说他在山东“馆舍器具一切穷极奢侈,日费千金”,随员等也都“各满其欲”。这不免有些言过其实。即使享受惯了的此老不会在生活上太苦了自己吧,处在落势之时的他,恐怕也不会肆无忌惮地奢侈浪费让人抓小辫子。无论如何,此番毕竟是出了一趟“长差”,回后觐见得太后“慰问周至”,也是对老臣的理当对待。回到北京,他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信中所说“义使索口岸,业经撤回”,是意大利驻华公使承本国政府之命,要强索浙江宁海三门湾,竟出动兵船胁迫,这显然是欲效法德、俄、英、法等国行径,趁火打劫,自可视为“割地狂潮”的余波。在清方的抗拒下,意大利的图谋没有得逞。信尾嘱咐经方“切勿轻许”陈季同开矿的事情,认为他这个人“作事荒唐”。看来,是让其人给“坑”怕了。
关于家事,由信中可知,李瀚章患病已愈,这时尚未回合肥老家(人在南京),故信里问回程定在何时。李鸿章嘱咐,让家人对他这位老哥“加意调护”。所说“待年已久”的二孙女,当指经方与继配张氏夫人生的儿女国华(有一同母妹国芸,其姐国秀则为前边刘氏夫人所生)。当李鸿章正深为她的婚姻“驰念”的时候,得知与潘氏人家议亲的消息,觉得合适,自然也让他高兴。查知男方为与合肥同属庐州府的庐江县人,所以信中说“邻近,往还较易”。这个“潘子谦之子”名叫潘定谟,后有候选知府的衔名。信中说到,自己回京后“现两宅轮住”,可知是又买成一处屋宅。并告明在京居住的孙儿国杰(经述子)“去冬有疾,服洋医调理,已将复元”的情况。最后问及“牛孙(经方子)读书若何”,显示着爷爷对孙辈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