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秦川的最后一丝意识,在踏入秘境的一瞬间,彻底消散开来。
尤其是进入秘境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和眩晕感,让他仅存的理智化为乌有。
意识朦胧间,秦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虚虚的浮在空中,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着力点。
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漂浮……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凝固了。
就好像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停止了一般,自己的血液凝固,真气也不再流转,甚至受伤的伤口也不再往外渗血。
这种古怪的感觉持续了很长时间,秦川却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千露凝。
在又一次失去意识时,秦川看到了千露凝嘴角挂着的棕黑色血液。
秦川整个人一直在飘着,好像居无定所的孤魂野鬼一般。
肉体虚无缥缈,元神不得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身处虚妄的,无尽绝望的感觉才缓缓褪去。
在秦川再一次睁开双眼时,甚至觉得刚刚似乎经历了上千年的游移,好似只进行了一瞬间罢了。
秦川不明所以的坐直了身子,双臂因为久久抱着千露凝而有些发麻。
他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无神的环视了周遭一眼。
这是一方灵气充裕,却抬手遍布虚无的世界。
秦川花了很多时间,才接受了自己带着千露凝来到这方小世界的事实。
小世界里的时间流速极其缓慢,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时间停止的错觉。
秦川清晰的记得自己踏入秘境之前,自己与千露凝的状态。
现在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两个身体的变化,或多或少还是存在的。
正因为时间流速极其缓慢的原因,伤口恶化的速度极慢。
可是,这也意味着,治疗身体需要花费的时间,将比想象中久得久。
秦川强迫自己适应着这里的环境,见千露凝的身体泛着淡淡的乌黑色。
他根本来不及先检查自己的伤势,而是慌忙拿出补气丹,送进了千露凝口中。
千露凝中了暨奇宏那个老混蛋的剧毒,就一定得给她喂解毒的丹药才行!
这种通体乌黑,双目失明的症状,秦川从未见过,从未听说过。
只是在狱中的五年间,顾采薇曾经跟自己提起过一种能让双眼复明,强健体魄,甚至能够修炼眼睛的仙草。
唤作明暗仙翁。
此仙草必定存活在阴阳相克又明暗相容,且灵气充沛之地。
阴与阳相生相克,这明暗仙翁也是如此,花与叶相辅相成。
只是明暗仙翁,早在千万年前就再也没了踪迹,先人也只潦草见了一眼,便再也没了消息。
只知道这株仙草的颜色很是惹眼,其余的便没了线索。
当时,顾采薇并没有跟秦川多言这神奇的仙草。
毕竟它都叫仙草了,必定是世间罕有。
秦川咽了咽口水,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这素未谋面的明暗仙翁上。
因为,秦川博学多才,绞尽脑汁能想到的救千露凝的办法,只有这存在又不存在的明暗仙翁!
秦川的腿依然处于瘫软状态,无法直立行走。
只是在小世界里,时间流速太慢了,他无论如何跪行,都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倒是察觉到细若游针的刺痛感。
秦川明白,这是自己的痛感神经也变得迟钝了。
一定要在痛感到达之前,在小世界找到明暗仙翁才行!
秦川先是撕开千露凝后背的衣服,用山泉水清洗了千露凝的伤口。
又在戒指里寻了干净的衣服,撕成了布条,包扎了她的后背。
而后,秦川抱着千露凝,一点一点,漫无目的的前进着。
因为小世界几乎没有时间流速,更是没有太阳和月亮这种时间参照物。
秦川只知道自己感觉不到疲惫,只是从有意识开始,就持续的有一种疲惫的感觉。
血液定格在体内,以至于跪地行走的秦川并未留下任何血色痕迹。
只是秦川觉得,像明暗仙翁那样的仙草,一定是生长在灵气极度充沛的地方。
所以,秦川凭借着本能,感知着灵气的浓郁程度,缓慢接近着。
漫长的旅途十分枯燥。
周遭的环境都是一片虚妄。
如果不是能察觉到灵气的浓郁程度,秦川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迷路了。
他继续循着灵气浓郁之地,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秦川发现了远处的一抹绿色。
这一抹绿色,无外乎给了沙漠久旱逢甘霖之人的希望。
秦川几乎喜极而泣,又哭又笑的朝着那片空间跪着走去。
太孤独了。
这一方寂静,又空空如也的世界,没有任何生灵的存在,没有任何声音的存在。
如果不是怀里还躺着个活人,恐怕秦川都要癫狂了!
那片绿色越来越近。
近了,是郁郁葱葱的草地!
再往前走,甚至开始有花,有鸟!
伴随着腿部传来的刺痛渐渐加深,秦川明白,他的痛感快来了。
于是乎,秦川强忍着痛苦,迅速朝着前方奔走起来。
不知为何,踏进草地之后,越往中心地带走,身体的痛感就越发强烈。
甚至连汗液也沁出额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秦川愕然间,他一愣神,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而后,便是浑身上下钻心的痛苦!
怀里的千露凝也露出了格外痛苦的表情,不再像先前那般没有反应。
看着双腿流出的血液,秦川知道,时间开始流动了!
他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慌忙给自己和千露凝都喂了一粒补气丹。
补气丹入腹,窒息的感觉才稍稍淡了些许。
在秦川不明所以的时候。
突然,眼前有一道白光闪过。
好似一瞬间,又似乎过了千年。
周遭的花鸟鱼虫定格在原地。
白光之中,渐渐浮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慢慢的,那道身影显现出来。
来人一袭白衣,眉眼没有丝毫感情,一对眸子艳绝天地,却无半分神采。
整个人好似褪色的白纸,无悲无喜。
如果不是那傲人的事业线,秦川甚至无法分辨此人的性别究竟是什么。
白衣女子走出那道白光,无悲无喜的眼神俯视着秦川。
“你是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