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人之間的感情相當的微妙,兩個人自然距離一米,一個人悄悄地往後退0.1米,另一個人會很快地覺察到,跟著往後退0.1或0.2、0.3甚至更遠,出於一種天生的自衛。
(1)
我自由了,又被內疚永遠的禁錮了。
我從來不懷疑自己的鐵石心腸,如果犧牲我身體上的自由,能夠換回梁小司年輕的生命,我願意,可是正因為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才會這麽去想。
簫奈奈被送到醫院後成了植物人,隨後他的媽媽和堂妹來荊城將他接回信陽的途中,他永遠的離世了。
梁小司的離開,我難道沒有一絲僥幸嗎?我鄙視自己這樣的冷血想法,卻又平靜地繼續我的生活。悔恨與狠毒的想法反複在心裏交織,我看著鏡子裏滄桑的自己,不敢相信人心可以這麽複雜。我沒有一種力量可以擊敗它們。
我無法說這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因為人生還有那麽長,過去的苦痛還依然清晰,我惟有背負著它,沉重地前行。
我不得不休學離開荊城。臨行前,簫奈奈緊緊抓住我,“一定要聯係啊,寧檬。”
江城在她身後看著我點頭。我隻能回以他們一個不堅定的微笑。
列車窗外的風景疾馳而過,過去的點滴一一自動在眼前回放。曾經在書上看到一個故事裏的男人說,當他沉默寡言時,大家喜歡能說會道的陽光男人,後來當他學會油嘴滑舌時,世界又流行裝酷了,結果他一輩子總是不被大多數的異性喜歡。
不是他不好,是這個世界太奇怪。
同樣的,不是梁小司不好,隻是他運氣不好,在梁子昭之後認識我。如果我第一個認識的是他,當我還是心思單純雖然情商欠佳的寧檬,我們在一起也會有那種很傻很純的小幸福吧?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切已經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