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去哪?”风呼呼地刮过耳际,坐在敞篷里的雨季惴惴不安,车太豪华,身边还有个捉摸不定的大帅哥,她压力太大。
“不知道。”聂之游没好气地回答。
看他一脸讨债主的脸色,雨季也不再理他,由他去吧。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蓝庭的事,更让她觉得糟糕了,也无所谓再多遇到一个糟糕的人。
车往高速环线上开,路上红灯没有一个,过往的车子都在飞驰,发出轰隆的噪声,雨季心烦地闭上眼睛。
失恋了,就把自己幻想成偶像剧女主角吧,身边总会有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二号,这样,便会好受些了吧……
等到不好容易耳边的嗓声变小,车子渐渐靠边停下来。
雨季睁开眼,看见“狂欢画展”几个字样。
“下去。”聂之游说。
这个时刻,怎会有心情看画展。雨季无语地看看那个画展招牌,再看看聂之游,揪着身上的粉色睡衣,不肯下车。
“里面没什么人,没人看你的穿着。”聂之游不耐烦地说道。
这个男二号一点也不温柔体贴……雨季再纠结了一下,还是下来了。
等到她进入画展后,她惊觉,她的“男二号”不仅不温柔体贴,还是个大骗子!
谁说画展里面没人的!里面到处是人。
每副浓墨重彩、极具风格的展画前,都站着一拨人。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赏画、以及讨论人,部分人看到穿着粉嫩睡衣的雨季稍稍惊讶了下,便继续自己的话题了,看她的眼神仿佛拿她也当一个特立独行的行为艺术家似的。
其实我压根跟艺术不搭边。雨季在心里哭泣。
看着身边一脸看好戏的聂之游,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
可是他显得很有兴趣地在有各个房间的展厅里转来转去,惶恐不安的雨季只得尾随他身后,一边悄声哀求:
“好了没?”“可以了吧?”“咱们走吧!”“我又不懂画!!”
起初,聂之游不理她,自顾自地看着眼前的那幅土黄色为主调,一个妇人以挣扎的姿态仰着头,表情夸张骇人……整个的感觉像是被某种东西严重束缚,无力逃脱。
那画看一眼就让人心跳加速,雨季欲哭无泪,最后愤愤地靠在一处墙角,堵气似地不再走动。
看到她的严重抗议,聂之游总算走了过来,语气平缓,“我带你来,不仅仅是让你看画。”
他难得地以沟通的姿态面对她,她意外地抬眼看他。
“这是本年度来滨州最大的一次画展,也是滨洲在全国影响最大的一次画展。”
“哦。”
“这是话都是残疾儿童画的。”聂之游补充道,“那些聋哑的、四肢有残缺的、先天性发育不良……的孩子,他们原本被家庭放弃了教育,是滨州的一个老画家,用毕生积蓄,创办了一个残疾儿童美术培训学校,如他所料,这些孩子在艺术创作上面,非常有天赋……”
听了聂之游的话,雨季震惊了。
她忽略了自己的衣着、自己刚才的坏情绪,再一次认真地去看着那一幅用心创作的展画,有捂着耳朵的少女,用面目慈祥但眼神涣散的老人,有纠结的色块漩涡……
这类绘画作品,要在雨季以前看来,都有矫揉造作之嫌,今天看却完全是另一种心境。
这些,都是那些残疾儿童们丰富的内心世界啊,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虽然因残缺而有遗憾,但炽热的感情比毫不亚于正常人。
一瞬间,雨季有些羞惭,为自己请了一星期的假,为自己在宿舍里“挺尸”的行为。
看完画展,恍惚不知车子到底开了多久,聂之游把她叫下了车来。
又发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雅致矜贵的近郊别墅群,蓝色海水浅滩,浪潮时不时地扑打上岸……
聂之游打开车载CD,耳边传来富有感染力的歌声:
'coz i don't need my eyes
if they can't see you
and i don't need my hands
if we can't touch
no i don't need my lips
if they can't kiss you baby
they're only showing me
what i don't wanna see
they only tell me that i miss you too much
歌词应景,眼前的画面美好,雨季的眼圈红了一阵又一阵,眼泪硬是忍住没掉下来。
世间也不仅仅只有爱情这唯一重要的事。
总归决定好好生活。
这总比自暴自弃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