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诡梳头

Chapter 27 蝴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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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每到傍晚时分,经过小区的公用走廊时,都会看到一个女子趴在杆栏上看天空。我常常穿过走廊,坐在青草丛的石凳上,拿着一本经济类的书来看,当然,不是爱好,而是为了应付各种各样的职称考试。

我们从来没有惊动过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这种感觉很好,所以每当我经过那里的时候,我就会习惯性地张望,我觉得她应该就站在那里,头稍仰着,人呈倾斜状,长发流苏一样地泻下来,姿势很美。看不到她时,内心就会泛出失落感,说不出这种感觉是出自于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对一个陌生人不淡不浓的牵挂。

直到某一天晚上,确切地说,是深夜,我的失眠症又犯了,城市生活的各种压力,总是压迫着我的神经,失眠、噩梦总是接踵而来。

我起身倒水,打开电视,电视里放着各种无聊的肥皂剧,以及一些午夜新闻,新闻里说,城北有一个女子被害,凶手至今仍没找到,现场有点不堪入目。

我关掉了电视,来到了窗口,目光不由地投向那条走廊,虽然离得比较远,但是,却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想到那个新闻,心里一激灵,就跑了出去。

果然,她还站在那里,而今天傍晚,我并没有看到她。当我走近她的时候,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你知道午夜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我看了看周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于是说:“除了黑色,还有什么?”

“蓝,很浓很浓的深蓝。”她转过了头,很认真地说。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着她,一张很白的脸,眸子很黑很黑,仿佛一口幽深的古井,比黑夜更深更沉。我知道那一刻,周围一切都在后退般飞速消散,而我则以一种无以伦比的速度陷了下去。

是的,陷入浓得化不开的深蓝。

2

关于那一晚的记忆出奇地平静,记不清她是怎么跟我回去的,却清楚记得她站在我的跟前,把头发拢到前面,背对着我。

消瘦的肩,低领的吊带之上,露出瘦而修长的背,上面有着两块突兀的蝴蝶骨。

它们是那么美丽,像两只倦怠的玉蝴蝶,蛰伏在光滑与平坦的岩石之上,那一刻,我竟然闻到了海水的味道。

我的唇轻轻地落了下来,像扑挞的翅膀,炽热而温柔地落在她肌肤之上。我想那一刻,她身上的蝴蝶骨,褪掉了凝固的化石外壳,像脱茧的蝶,获得了重生。

“闪,你知道吗,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会像隐闭的花一样,再度获得生命,悄然绽开,开得那么毫无保留,毫无遗憾。”她喃喃地说。

我猛地推开她,不解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无比忧伤地说:“我们恋爱过,你知道吗,虽然你不记得,我却记得,因为,我没有遭遇事故。”

“事故?什么的事故?”我疑惑地看着她。

“你从楼上掉了下来,就在你面前的那个窗口,然后失去了部分回忆,其中,包括我们的爱情。”

“怎么可能。”我努力搜索着记忆,却想不起来,头部的疼痛却加剧了。我想起了那些药片,想起了我的失眠症,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那么,你是谁?”

“我是罗梅,你深爱过的女人,我知道你有在绿化坪里看书的习惯,我站在走廊上,只是为了引发你的记忆,让你想起我。但是,我总是失败,现在也是。”

我痛苦地摇了摇头,说:“我真的记不起。”

“那么,你愿不愿意再爱我一次?”

我定定地看着她,幽深而漆黑的眼,充满着哀伤。

“我已经爱上你了。”我说着把她拥入怀里。

3

关于坠楼事件,我向好朋友高原打听,是不是确有此事,还有我为什么会坠楼,坠楼之前,是不是有一个叫罗梅的女友。

他说我确实坠过楼,并在医院里呆了一段时间,因为脑部受伤,患上了间歇性的失忆症。至于原因,可能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当时是路上的行人送我去医院的,没有其他人。关于女友罗梅,他总觉得她很神秘,她也没来医院看过我。只有一次,是我出事之前,他来见我的时候,女友刚好离去,看到了她的背影,很瘦,背后扎着条麻花辫,头发很长。

照他的描述,罗梅好象真的是我以前的女友。但是,关于她的一切我却完全想不起来了。我努力去寻找些蛛丝马迹,如果我们曾经相爱过,至少会有她的照片,或许合影,我房间里也应该会有女人遗留的东西,但是这些,统统都没找到。所以,我对罗梅还是一无所知。

也许一切从头开始,会比较完美,因为我现在真的很爱罗梅。

我悲伤地看着罗梅,说:“你会接受一个记忆有问题的男人?”

“我们的爱是不会变的。”罗梅看着我的眼睛,无比坚定地说。

我们的爱不会变的,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好熟悉的话,难道这些,在我失忆之前她曾对我说过?我近乎脱口而出:“如果你背叛了我,我们一同死去。”

我们同时都呆了一下,我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想我真的疯了。

罗梅的指尖轻轻地划过我的脸:“你需要好好休息。”

她轻轻地吻了下我的额头,然后关上门出去了。我却感觉此刻某些思维在复苏,而这种复苏却只有模模糊糊的片段。

心里烦躁,服下一包药,便睡下了。只是在睡梦里,我却惊醒了,我梦到了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的情景。

那个女人,有着美丽的蝴蝶骨。

4

罗梅抱着一束香水百合,穿着大花的裙子,像只美丽的花蝴蝶,飘进了我的房子,而我却没心情欣赏她的美丽。是的,蝴蝶,我开始讨厌这个词。

她从角落里找出一个空着的花瓶,然后把花插上,我看着她的眼睛,说:“罗梅,我有鼻炎,对香气过敏,你难道以前都不知道?”

她惊诧地看着我,有点不知所措:“我……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现在把花扔掉。”

“算了,你喜欢就放着吧。”

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说:“但是,我希望你心情好点。”

我把她拉到面前:“告诉我,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坠楼,为什么我们以前会分手。”

她紧闭着唇,一言不发。

“那么,好吧,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你想起来了?”

“你真的爱上了别人,那为什么还来找我,为什么?”我痛苦地看着她。

“有些事情你都忘记了,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跟你说,但请你相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不是故意的。”

“你跟别人上床也是故意的?”我突然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吼道,“我已经想起来了,我亲眼看到过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然后你们把我推下了楼,是不是这样。”我使劲地摇晃着她。

“不!”她哭着大喊,“我们没有推你下楼,真的没有,是你自己掉下去的。”

“那么,在医院里,你为什么从来都没去看过我?”

“我觉得对不起你,怕你伤心。”

我有点悲伤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知道我爱你,我想我以前应该比现在爱得更深,否则我心里就不会那么痛苦。”

她抱了抱我,像安慰一个无助的孩子:“现在,一切不是从头开始了吗?我会补偿你的。”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接了电话后,她对我说:“我还有点重要的事先回去,你好好睡吧,别胡思乱想。”

我点了点头。

她走了后,我去卫生间洗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冰冷的水拍打着脸,感觉清醒多了,只是当我的目光落在镜子边缘的时候,凝固住了。那是一张很小很小的贴纸,因为位置很旁边,很容易让人忽视。

只是当我看着那张小小的大头贴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是一张合照,我与一个女人的合照,那个女人有着很长的头发,那张脸那么陌生,却又是那么熟悉,却绝不会是罗梅。

而此刻,我的脑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片段,都是与这张脸有关的。笑靥如花的脸、娇嗔的脸、哀伤的脸、愤怒的脸、绝望的脸以及眼中装满极度恐惧的脸。

我颤抖着双手给高原打电话:“你还能不能想起罗梅的背影有什么特点?”

他沉思了一会,说:“有两块美丽的蝴蝶骨,看起来很性感,对了,蝴蝶骨的中间纹着一朵粉红色的梅花,我当时觉得特美,你还说我盯着你女友的背干啥……”

我的手机落在了地上,我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我收拾了行李就要走,是的,我要离开这个城市,永远的。

而门口站着穿警服的罗梅,不,她不是罗梅,她用一种近于悲悯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我逃不了了。

5

我是一个罪人,当我发现罗梅背叛了我,我就想毁掉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却忽略了那张大头贴。之后便跳楼自杀,我说过,我们死也要一起死。

但是,我却被救起,脑部受了伤,部分记忆丧失。为了调查案件,罗梅,不,这个叫丁丁的女人,因为与罗梅有着相似的身材负责了这起案件,来激发我的记忆。

丁丁来狱中看我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你知道黑夜的颜色吗?”

我闭上了眼睛:“是的,深蓝,浓得化不开的深蓝。”

她悲伤地看着我,我知道,这个女人还是爱着我。但是,我不会说,她也不会。

有的爱只能选择沉默,一揭开就是伤害,就如那受伤的蝴蝶骨。

28 蛊 毒

令她更恐怖的是,她看到了那个迎宾小茜

只见她全身水肿,双目怒睁,分明已经死掉了

但是,四肢却不见了

她尖叫了一声,就往外冲出去,却一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她看到了小乔,一身红装的小乔,那个溺死的小乔,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颤声地问,我们这是在地狱地相见吗?

文/水湄伊人

1.

萧明的脸,在水雾四起的溪水边,一片青白。

他回头看林美美的时候,眼睛深得像一口井,莫明其妙,让她想起千年古井这个词。而此时,林美美站在石板桥上听到了流水的声音。一眼望去,远处青草如梭,灯笼如梦。

他指了指溪水边的一排的小竹房,对她说,喜欢这里吧,这就是我办的度假村,你看,那些房子会在水上的,多美妙的感觉。林美美点了点头,是非常幽静,也非常美。但是,她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何处,却说不清楚。

那么,你喜欢哪一个间?我去把钥匙拿过来。

林美美指着一间漆成红色的小木房说,就那间吧。他点了点头,便去拿了钥匙,而此时,她总感觉青草的深处,仿佛有一双眼睛就盯着她,她终于明白了为何会有这种不安的感觉,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有着血红的颜色,但是,她左看右看,却找不到那双眼睛在哪里。

还好,萧明很快就回来了,他搂着她的腰,边朝红木房走去,边走边喃喃自语,真细,真好。这是林美美在这个晚上第四次听到这句话。

而进入房间后,萧明完全不顾林美美那瞪得大大的惊恐的眼睛,就把她扔在**,在她的身体之内横冲直撞,林美美半晌才说出了口,萧明,刚进来的时候,我看到这窗口趴着一条蛇,很小的蛇,它直直地看着我们。

萧萧看了看窗,那里什么都没有,他笑着说,难道蛇也喜欢看人**?我看,它是嫉妒了吧,看不得人家的欢爱。他看着林美美惊魂不定的眼睛,安慰她说,我看是水蛇吧,在水边而这季节难免是有蛇的,一点都没奇怪,不用怕,这种蛇是不会咬人的。

林美美稍稍平和了下来,这时萧明从包里拿出一叠钱,咬着她的耳朵说,这些你先拿着,以后会更多,你就呆这里吧,表面上,你是我的服务员,背地里,你是我的情人,但我还有另外的产业,不能天天都呆在这里,你要乖宝贝,别给我惹事。

林美美抚摸着他的肌肤,温顺地点了点头,只是那一刻她突然又说不出说了,她分明看到那条小蛇,在房顶上朝她吐着信子,目光凶恶。

2.

林美美在度假村住了下来,表面上,是普通的服务员,但背地是萧明的情人。

迎宾小凤看着她的眼光很尖刻,哟,你是新来的吧?林美美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从林美美的腰部开始,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又停留在她的腰部。最后,她很高深莫测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们老板喜欢细腰的女子。

说完后她昂着头,扭着娜袅的腰肢一娉一婷地走了,大红色的旗袍在她的身上恰到好处地勾出美妙的曲线。或者,她曾经也是萧明的情人。

林美美是这么想的,因为,在她的眼中,她看到了嫉妒,或者她已经看出来自己是萧明的新宠了。

女服务员小茜低低地对她说,你看她女人这么骄横,不过是老板的一个失宠的情人罢了,看她能横多久,别理她。

林美美感激地点了点头,但是,她心里是不在乎的,只要攒够了足够的钱,她就离开这个地方,然后替赵青挺还掉所有的负债,那么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正常地在一起了。

赵青挺是她的初恋,他们在一起整整六年了,但是,他好赌,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好赌的本性,最后被人追着打,逼债,林美美几次跟他分手,他总是跪下来声泪俱下,后来,他只好躲在她家里,再后来,她家都呆不得了,他们只好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

而此时,林美美想着这一切,恍然如梦,有时候,她宁愿就呆在这个度假村,远离尘世,不受世间的纷扰,但是,赵青挺的电话令她明白,她是不会那么轻易逃脱命运的安排的。

她请了假,去了那个极为简陋的出租房,当赵青挺从她的身上爬起来,甩了甩那叠钞票,他说,我爱你,宝贝。而此时,我爱你这几个字,对林美美来说,却有着讽刺的玩味,对这个男人,她知道,她又爱,又恨。他毁了她的一切,她的贞洁,她的前途,还有,她对他的爱。

第二天,当她失魂落魄地来到那个度假村,她感觉到整个度假村都笼罩着怪异的气息,来来往往的人都很奇怪,那个叫小茜的女服务员压着声音对她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就在那个红木房的下面,浮出一具全身**的尸体,你知道吗,是前段时间失踪的服务员段芳,据说她跟我们老板有着暧昧关系。

林美美猛地颤抖了一下,那么那天她跟萧明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尸体可能就在木房子的下面,一想到那翻着白眼的浮尸可能正对着他们,甚至用怪异的眼睛看着他们**,林美美就浑身颤抖。

对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好象是不慎掉下水吧,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是溺死的,不过,这已经不是第一起了。上一次死的也是女人,同样是跟老板有着暧昧关系的,噢,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身体不舒服吗?对了,昨天你去哪里了呢,手机也关机,老板找你了,但没有找到呢。

噢,我去城里看老乡去了,我回宿舍得换衣服去做事了。林美美心绪不宁地说。

此时,她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双毒辣的目光,当她回头,却猛地不见。那一刻,她的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恐惧,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这种感觉并非是子虚乌有的错觉,此时,她的脚边,多了一个纸团还有一张照片。

她颤抖了一下,抓起了那纸与照片就走,到了宿舍,才哆哆嗦嗦地打开那纸条:如果三天之内你不离开,那么,你就是第三个溺死者。

3.

萧明的眼神依然那么温柔,有时候,林美美真的害怕会爱上这个男人。

这天,他们是在绿竹房里度过的,那一晚,林美美特别地沉默,任他驾驭着自己的身体,并在里面横冲直撞。萧明说,怎么了宝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怎么没有以往的热情了呢。

林美美忙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想,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我——觉得,这里不大安全——我不喜欢这里——

哈哈,萧明的笑声在这幽静的度假村听起来很缥渺,他捏着林美美性感的臀部,没有比这里更安全了宝贝。

此时,林美美觉得自己必须要摊开来清楚了,昨天有人在这里溺死了。

这里是水边,再去过点是大瀑布与水库,每年的夏天,都会淹死几个人,善水者溺于水,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我调查过了,今年在这里溺死的两个女服务员都跟你有关。

萧明一时不再说话,然后缓缓地说,这事我也在调查了,你知道,男人的花心有时是难免的,我怀疑是某个嫉妒的女人干的,因为失宠,而迁怒于他人。

林美美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恶毒的眼神,对了,会不会是小茜做的?我总觉得她看着我的眼神一点都不友好。

她?应该不会吧,好吧,我暗地里派人去监视看看,看她有没异常的举动,宝贝,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出现了。

林美美幽幽地说,萧明,我总觉得我们底下有一对眼睛在盯着我们,她的头发像水草一样在水中漂浮着,穿着一件大红的裙子,半遮着漂得又白又肿的身体,她的腰际上,她的腰际上——说到这里,林美美的眼神又变得极度惊恐,她的肚子上纹着一只红色的蜘蛛。

此时的萧明突然掐住了林美美的脖子,然后给了她一个巴掌,你是不是疯了啊,乱说八道些什么啊,你到底看到些什么了啊。林美美捂着脸,一声不吭地递给了他一张照片,林美美所说的正是这张照片上的女人,而此刻的萧明脸色突然变哀伤而痛苦。

她是第一个在这里溺死的女人,她叫小乔,苗族人,我很爱她,同样,她也很爱我,我是去云南旅游的时候带她回来的,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唉,她是跳水自尽的,是我对不起她,你知道,我每看到一个细腰的女子就会控制不住地想爱她,因为,我的初恋,她有着很细的腰,后来,车祸,死了……

好一会儿,萧明不再说话,抽完了一根烟,然后缓缓地说,但是,第二件溺水事件发生后,也就是昨天,那女孩已经失踪很多天了,但是,她又是溺死了,我觉得,这事真可能有问题。

此时,萧明突然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了起来,整个人奇异地肿了起来,而更恐怖的是,他的身上,竟然有两三寸的肿起物,像蛇一样地跳动,萧明全身抽搐,看起来非常恐怖。林美美吓呆了,几乎要哭了出来,萧明,你怎么了,怎么了?

好大一会儿,他才恢复了正常,但是,看起来十分虚脱,脸色苍白,他喃喃地说,你真毒,你真毒。

林美美听愣了,你说什么?

萧明摇了摇头,不关你事。

此时,他们再也无心欢爱了,萧明匆匆地交待了几句,就走了,便把林美美留在了这水声淙淙的水上小木房里。此时那种恐惧感像潮水一样地涌了上来,她的目光留在了那照片之上,那浮尸的照片是那样地栩栩如生,她感觉它随时都会从照片里爬起来,然后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疯狂地套着衣服,是的,她要离开这个小木房,再呆下去她会疯掉的,而此时,她感觉到竹房底下像是有一只手在敲打着,一声,两声,三声,令她整个人都为之颤抖。

她跌跌撞撞地打开了木门,此时,她却撞上了一个人的身上,抬起头,却见眼前的女人有着照片上一样的面容,分明是死去的小乔啊,只见她穿着一身红裙,她幽幽地对林美美说,我来带你走。

4.

林美美一睁开眼,就看到一条向她吐着舌信的蛇,她恐怖地尖叫着,四处呼喊着,但是,没任何人响应,她想或许自己已死了,已经身在地狱,而她的身体就像前两个溺水的女子一样,被泡得发白发肿,只是她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躯壳了。

但是,令她更恐怖的是,她看到了那个迎宾小茜,只见她全身水肿,双目怒睁,分明已经死掉了。但是,四肢却不见了,她尖叫了一声,就往外冲出去,却一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看到了小乔,一身红装的小乔,那个溺死的小乔,就站在她的面前,她颤声地问,我们这是在地狱地相见吗?

她摇了摇头,小乔是我的妹妹,我是小茜,你也没有死,唉,萧明是禽兽,小乔不远千里,从云南跟着他而来,她做梦都没想到,她只是他的一个玩偶,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喜欢细腰的女子。小乔得知真相后,伤心欲绝,就投水自尽。你知道吗,他现在中了我的蛇蛊,不出三十日,必死,欺骗我们苗族女人的男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林美美颤着声,那么,昨天刚发现的那个女尸是怎么死的?

小茜冷冷地说,所有跟萧明发生关系的女人都得死。然后她转头瞄了一眼小凤的尸体说,我用苗族自制的化尸粉要把她渣也不剩地化掉,哈哈。

此时的林美美全身颤抖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小茜步步向她逼近,她做梦都没想到,平日里对她那么和善的小茜原来是这么一个女魔头。小茜离她越来越近,她肩头上的蛇越要触到了她的脸,她感到了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男声响起:放开她。

是萧明,却见他一下子就瘦得更加厉害,小茜,我一直纵容了你,想不到你会这样狠毒,是你逼死了你的妹妹,若不是你非要找到这里来,若不是你千般**于我,你妹妹会投水自尽吗?我根本并不爱你,我就算玩尽所有的女人也不想跟你在一起,只是没想到,你把段芳也逼下了水,把小凤给害了,并给我下了蛊毒,现在,又想逼死林美美是吧,你让我离开所有的女人,然后跟我结婚。

小茜冷冷得笑,说得对极了,在领证之前,我是不会解毒的,希望你做事越快越好,否则难保毒发身亡。

只见她吹了一哨子,萧明的身体鼓动着一条蛇形的东西,林美美拉住了萧明,对小茜乞求,求求你不要这样对他,我现在就离开这里好不好,永远也不回来了。

哈哈,你心疼了是吧,你这个靠出卖色相的人有什么脸谈感情。她把一叠照片扔在林美美的脸上,林美美脸色白了,那上面全是她与赵青挺**时的照片。萧明看着她,脸色发青。

林美美低着头说,我们相恋六年了,他打赌负债并打伤了人,我只想替他还债,然后我们过上正常的日子。

他叹了口气,小茜,把我的毒解了,我什么都答应,还有,让林美美离开,不关她的事,不要伤害她,让她走。

小茜有点悲哀地说,你是不是爱上这个女人了?好,就让我们同归于尽好了,我也不想在妹妹的阴影之下,跟你结什么婚,大家一起死。

说完,她把身边的一桶东西踢翻,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溢了出来,然后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萧明拉着林美美吼,快冲出去,但是,门却已被小茜给锁牢了,此时火光四起,萧明猛地抡起地上的一把锤子,把门砸了一个窟窿,此时,窟窿里却突然出现了赵青挺的脸,还有一帮警察,他们狠狠地砸开门,把林美美与萧明都拖了出来,只见,火光一般,里面出现了轰隆隆的爆炸声。

萧明喃喃自语,小茜。

5.

原来,林美美在听到水底下的敲打声时,颤着手给赵青挺发了这么一条短信:救我,带警察。他们来到这里找了好一会,看到火光,就冲到了这里来。但赵青挺的代价是,关了几年牢,因为他是网上通缉犯,林美美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男人是真的爱着她,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付出是有价值,虽然,一直做着那么傻的事。

而萧明去云南旅游的时候,苗家寨的两姐妹同时喜欢上了萧明,但是,萧明却选择了腰细但相貌并不怎么样的小乔,并带了她回来,而小茜终于按捺不住,也找到了这里来。然后故意弄出她与萧明暧昧的一幕让小乔看见,小乔一时想不开,便投水自尽,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姐姐,她又不能怎么样。

而失去小乔的萧明十分地讨厌小茜,他开始带各种各样细腰的女人,只是为了怀念小乔,小茜心怀忌恨,就把其中一个给推下了水,最终明白,她是挽回不了萧明的心,才做了下蛊的下策。

萧明的毒让懂蛊毒的老中医给解了,但是,他心里的毒,他明白,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29穿刺洞

推开了门,只见里面经幡猎猎,房梁上墙壁上到处贴满了经幡

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在正中间的台子上,端坐着一个男人

一个脸上戴着好几个环子,浑身都是刺青的男人

他闭着眼睛,**的上身插满了钢光闪闪的利箭,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巨大的刺猬

他说,你知道,穿刺的最后境界是什么,不是肉体,而是魂

文/水湄伊人

1,

张枚枚疯了。

当张枚枚边得意洋洋边眉头微颦解开了衬衣,令我感觉到惊骇的并不仅仅是她平滑的肚脐洞上挂了个漂亮的蝴蝶小彩环,而是后背被刺穿出来的两排小钢钩,好几个孔子还是暗红的,分明发了炎。我的脑子里冒电光石火般闪耀着这五个字。

张枚枚一定是疯了,她怎么可以做这么疯狂的事,我说天啊,张枚枚你不痛啊?

她说痛,怎么会不痛呢,不过痛并快乐着呗,痛感其实是一种美妙的感觉。你知道,离钢针刺过身体的时候,那种疼痛的状态仿佛灵魂已游离出躯壳,是离神最近的,当然,这是小六说的。

说这句话时,她已经重新穿上了衣服,然后拉我去吃饭。我知道,她的怪异举动都跟她最近新交的男友小六有关,一个穿刺师男人。

而她的描述中,那男人不是人,而是神。但是,我感觉恐怖,没心情去听,而对张枚枚危险举动的劝说也失效。

那天的晚饭,我根本就吞不下去,而张枚枚吃到一半就被他的穿刺师男友给接走了,他们走的时候,我不敢见那男人,怕被他的外表吓着,只是瞄到了背影,不高不矮,有点瘦,身子有点佝偻,头发有点长,扎成脑后。

这时,张枚枚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还向我挤了挤鼻子扮鬼脸。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推开门,看到张枚枚悬挂的身体,她后背的钢钩穿上了绳子,每个钢钩上都有一根绳子,伤血从她支裂的伤口上细密密地淌着,留下一条鲜血的小流,空气通过伤口进了肌肤,可怕地鼓了起来,就像一个膨胀的气球。

而她的肚脐,像陈年老尸般地晕开来,烂掉了。

2.

张枚枚失踪了。

从她那天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这是我第三天联系不到她了,张枚枚从来没有关机超过三天,一想起那个可怕的梦我就浑身颤抖,仿佛那个梦成了现实,是的,张枚枚就那样悬挂着,皮肉支开,伤口青紫。死了。

而张枚枚的失踪一定跟那个叫小六穿刺师有关,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决定去找小六,我知道他那里的大概位置,那条街不算长,只要是有店面就好找,我可以一家一家地找,为了我最好的朋友。

我在那条街的小巷子里找到了那家店,镂空的旧木窗,雕花的旧木门,旧木门上还装着好几个朋克风格的的面具,看起来很惊悚,也挺有风格。这些旧式的雕花木门木窗,至少也有百来年的历史,上面还布置着蜘蛛网,很明显,这么蜘蛛网是故意放上去的,为了配合此店的风格。

店名叫:穿刺堂。这么惊心动魄的穿刺两字,在后面压上一个堂,听起来倒是比较大气。就如一座镇妖塔,虽然里面妖怪很多,但听起来还是很有安全感。

我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个戴着小鼻环的小太妹,头发染得五彩斑斓,看了看我,就像看异类,我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像一个异类,就如一个外星人进了地球。里面还有两个男人按住一个男人,另一个男人在刺穿着他的肚皮,那个被刺的男人鬼哭狼嚎,叫得非常凄惨,听得我差点取消念头跑回去。

我对小太妹说我找小六。

找小六是吧,在那边房间。她眼皮都没抬下,指了指那四个男人旁边的一个边门,就是说,如果想进那个房间,我必须近距离地接触那个皮肉开绽的男人。

我努力低着头,不看他们任何人,但很明显,他们的目光都齐齐地投向我,那种目光,令我们想起一种动物,那种动物只有在饥饿的时候,才会发着绿光。狼。

在推开了门的一瞬间,手抖了一下,因为,我又想起了那个梦。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那一刻,我怀疑自己是在异族,只见经幡猎猎,房梁上墙壁上到处贴满了经幡,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在正中间的台子上,端坐着一个男人,一个脸上戴着好几个环子,浑身都是刺青的男人,他闭着眼睛,**的上身插满了钢光闪闪的利箭,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巨大的刺猬。

我后退了一步,好一会儿,才有靠近与说话的勇气,因为,我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活的。

我终于张开了嘴巴,“你是小六么?”声音有点颤抖。

这时,那只刺猬睁开了眼睛,那眼睛里,明显有着因肉体的疼痛而产生的泪花。

“你知道,刺入灵魂的疼痛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愣了一下,茫然地摇了摇头。

“姑娘,那是最神圣的感觉,那是跟神在交流,我能感觉到他圣洁的呼吸,感觉到他温厚的微笑,感觉他那动人的声音。为了那种感觉,我可以为它做任何事。其实吧,穿刺肉体其实并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穿刺一个人的灵魂。”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我最想做的,就是刺穿一个人的灵魂,滋地一声,完整地刺透,能看到针头,也能看到针尾。”

他的目光像是充满着粘稠的毒液,直直地盯着我。疯子,绝对是个疯子,此时,我已经没有耐性听这个疯子说任何话,我叫了起来,“张枚枚呢,张枚枚在哪里?你在她身上做了什么啊?”

“张枚枚?你是说那个后背穿刺过的,跟我这里所有的男店员发生过关系的那个女人吧,我还想问你,她在哪里呢?”

小六的语气里明显带着轻蔑与不屑,我知道,我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我说了声打扰了,就退出了这个恐怖的房间,退出来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某种沉闷的声音,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我离开穿刺堂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派出所报警。

3.

关于我与张枚枚,我想我有必要说明下。

我们都是从云南一个贫困的苗寨山区里出来的,来到这个大城市想赚一笔钱回去,而我是个性格内向循规蹈矩的人,凭着大专文凭,在一个公司里做小文秘,拿着一份微薄的工资,而张枚枚却不然,她好动,又一心想快速发财,她说趁青春还有大根尾巴,一定要好好地用起来。所以,她用了自己漂亮的舞姿去酒吧跳热舞,用了自己年轻粉嫩的身体去掳人民币。后来,我发现,她是舍不得离开这里了,所以,男人对她很重要,而小六,她说这是她最后的一根稻草,所以,她疯狂到拼了性命的地步。

我不相信小六说的话,她跟那些男店员,应该不会暧昧的,她没有傻到那个地步,还有,张枚枚的失踪,一定跟小六有关。

但是,警察在穿刺堂除了搜出大量的麻醉剂之外,毫无收获,也没找到张枚枚。

正当我觉得纳闷的时候,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短信只有两个字:耳洞。而号码却是张枚枚的,我心里格登了一下,赶紧拨打着那个关机已久的号码,但是,还是依旧关着。我有点纳闷了,难道张枚枚还活着?如果她还活着重没理由不接我的电话啊,难道她被人绑架了,身陷困境?如果是下一种可能的话,应该她应该在向我提示什么。

耳洞?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在某个耳洞上藏着一个可怕的秘密?

而既然警察帮不上忙,我决定孤身作战,无论怎么样,就算是羊入虎口,也要解开这个秘密,是的,不管张枚枚作了什么事,但,这个城市里,真正关心她的是我,而真正关心我的人也只有她。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不管。

正当我绞尽脑汁怎么去救她的时候,张枚枚出现了,看起来非常虚弱。我问她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一直关机?她说出去旅游了呀,关了机去玩才能玩得尽兴,不过最后把手机都玩丢了。

我对此很无语,那一天,张枚枚留在我那里,说不愿意回去。

那个晚上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却拼命地流泪,有好几次她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我实在拿她没办法。我也不相信她真的去旅游。

夜里,她一次一次地喊痛,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啊,她说我不能说,一说出来就得死,我不想死啊。

我扒开她的衣服,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她的身体到处是洞口,伤口长着细麻麻的小虫,每条小虫都使劲地啃噬着她的肌肉。

张枚枚死了。就死在我的**。

4.

张枚枚死后的几天,我不敢睡觉,被她睡过的床单也被我拿出去烧了。

她在临死前,对我说真话,她说她没有出去旅游,都跟小六呆一起,给我发了一条短信,那是所有的秘密,但被小六发现没发成功。此时,她没有机会说更多的话了。最后她说了句,自作虐不可活。

短信?她不是发了两个字给我:耳洞?怎么会没发成功,但是,张枚枚死了,我无从得知这个问题,是的,我现在想知道,小六那几天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为了明白真相,为了让小六死得瞑目,我决定孤注一掷,拿自己做实验。

耳洞。是的,那两个字:耳洞。我想,这是我现在唯一的线索。

我再一次来到了“穿刺堂”,那个五彩头姑娘不见了,换了个看起来稍微清爽点的小姑娘。

我执意要小六给我打耳洞,小六一听是打耳洞就笑了,笑得很厉害,“这么简单的活也让我亲自来?”

我回之微笑,“因为,我只信得过你。”

确实,很简单,耳枪里装着钢质耳钉,一穿而过,就留在了上面,没多少的痛感。

三天后,耳洞长势良好,也没有发炎,我回“穿刺堂”换耳针,却见那里吵得厉害,有个老头在哭闹,原来,那个五彩发女店员是他的女儿,死了,原因也是死于穿刺洞溃烂,伤及全身神经。

我想,最狡猾的狐狸也会因为其贪婪残忍的本性而露出马脚的。

是的,我要亲手送他入狱,为张枚枚雪冤。

5.

但是,小六却依旧没有被抓起来,因为他是有营业执照的,而且在操作的过程中也没有任何违规漏洞,遇大面积穿刺业务时,会跟顾客签订合同,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后果自负。

而他给我打的耳洞,我去警局作了试验,耳针涂了酒精用以消毒与红霉素眼膏用于抗消炎外,查不出其它的成份。

但是,自从第二次去换上了防敏耳针后,我发现自己经常会产生一种可怕的幻觉,经常看到一个一具悬挂的遗骸,仿佛有着千年的历史,它空洞黑幽幽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仿佛里面藏着很深的秘密。我觉得,那具尸体很像张枚枚。一想到这个,我就浑身冰冷。

而一个月后,小六终于被抓获,因为,太多客人的身上都出现了溃烂,而在他的穿刺用的药水里,发现了一种金蚕蛊毒。小六终于以故意杀人罪锒铛入狱。

正当我觉得这事终于可以了结了,张枚枚也可以瞑目的时候,却被警察叫了过去,他们给我看了一段录像,那是一段“穿刺堂”的监控录像,那里的环境我还是熟悉的,很快就能认得出来,只见一个黑衣人悄悄溜进了刺穿堂的工作室,然后找到了一瓶药水,并在瓶子里倒进了粉末一样的东西。

当他做完这一切,转头离去的时候,录像里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半张脸,我的呼吸差点停止,竟然是我?

“不,不可能。”我歇斯底里地喊,“那绝对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啊?”

但是,却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我也就随便喊喊,喊了两句我自己也觉得没趣就闭了嘴,到现在,只能一切认命。此时,我的耳朵又痛了起来,我想,是蛊毒发作了。

为了让小六入狱,为张枚枚报仇,我以身试法,却不想会载在这个监控上面。

原来,当我神经兮兮地老是怀疑张枚枚出事,并三番五次报案,他们早就开始怀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