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潑的天空,黑的沒有一點雜質,淒冽的秋風越刮越猛,大街上的某一公交站牌的休息處,剛剛上演完一場群毆事件,隻不過這一次不是一群人圍毆一個,而是反過來。
路人用那一張張冷漠的麵孔目不斜視地經過,生怕自己被涉連,無一例外地繞開那些在地上打著滾苟延殘喘的人。
一個棒球棍被愈加烈起來的秋風吹的往前滾去,發出鋁質金屬在地麵上滾動的聲音,加劇了眼前肅凜的氣氛。
“咕嚕咕嚕——”鋁質的棒球棍一直往前滾,滾到一雙白幫藍logo的男士運動板鞋前,那雙鞋白的一塵不染,沒有因先前的打架而沾染上一點汙跡,不緊不慢地踩在了滾過來的鋁質棒球棍上,棒球棍的滾動聲戛然而止,最初追著江檸的那個小胡茬在冰涼的地上撐著身體抬起頭來。
在他眼前是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黑色的休閑褲,露出一截白皙的腳踝,很細,與兩條長腿搭起來卻洽和比例,然而就是這樣的一雙看起來纖瘦的腿,卻十分有力,把他踢得躺在地上一瞬失去了意識半晌都站不起來。
再往上看去,是一件被風吹起的白襯衣,下擺的扣子最後兩個沒係,被迎麵的風吹得往後簌簌擺起,袖口被卷起了兩道,露出和腳踝一樣纖瘦的手腕,然而他知道那樣的纖瘦也隻是看起來而已。
薄薄的一件襯衣,衣角翻飛中卻帶了一種冷硬的質感,再往上,是一張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麵龐,冷硬的眉眼極具威脅力,但是這樣的人,諒誰一眼看過去都不會覺得這人赤手空拳就能幹倒整整十個帶著金屬武器的成年男子!
這人額發之下一雙眼眸沉黑,定在歪倒在地的那群人身上,薄薄的嘴唇輕啟。
“滾。”
一聲半溫半涼的聲音從眾人頭頂上響起,那聲音像是具有滲透力一般,纏進空氣裏,推入人耳中,卻模糊地推測不出他開口的方位,仿佛近在眼前,又似乎很遙遠,加上他漠然的瞳孔,無形中給人一種心理上的壓迫感,這種感覺比眼睛和身體所感受的壓迫感更強烈,細長輕薄的蠶絲一般,安靜地,從容不迫地,把人給緊緊縛住,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