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战之所以能够在战场上支撑下来,悍勇杀敌,视死如归,便是因为心中始终有一个执念。
希望有朝一日,西境平定之后,能够寻找到那一名梦中的女子,守护对方一生安宁,给对方这世间最为璀璨的幸福。
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这一名女子,并且默默守护在这女子的身旁,陪伴着对方在江边走路。
这于他来说,乃是人世间莫大的幸福,连带着冰冷的眸子都变得温暖许多。
日出江花红似火。
两人默默行走,眼看着就要到达公司。
林槐诗终于回过神来。
“苏先生抱歉,这些日子我有一些忙碌,劳烦您一直照顾茵茵,麻烦您了。”
“没事儿,我也挺喜欢茵茵那丫头的。”
“嗯。”
林槐诗点点头,嘴角微微翘起,脸上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比那阳光还要明媚。
这些年,她带着林茵茵苦苦支撑,等待着那一个男子回归,并且将公司名字起作忆君集团。
日日忆君不见君。
此等痛苦,又是寻常人能够了解的?
期待却又畏惧,想要接近却又不自觉地远离。
她甚至早就想要将那名男子给遗忘,遗忘在沧海桑田之中,以后带着茵茵独自生活。
苏战站立在林槐诗身侧,阎罗殿早就帮助他把林槐诗六年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调查了出来。
事无巨细,一点一滴,没有半分遗漏。
因此,他对林槐诗这些年的心酸颇为了解,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出来。
到最后,他握紧手指,指节变得苍白无比。
犹豫许久,面色略有些苍白,还是微笑着问道。
“林小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苏先生请问,只要我知道,一定会告诉苏先生的。”
“倒也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只是我给苏小姐当了这么长时间保镖了,一直没有听苏小姐谈过茵茵的爸爸,不知茵茵爸爸……”
苏战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林槐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暗淡下来。
林槐诗恬静无比,瞳孔之中仿佛铺满了星辰,星辰璀璨,给人带来淡淡的光芒。
此时此刻,林槐诗站在江边,瞳孔中的星辰全部熄灭。
此时的她如同风吹浮萍,没有根茎,随风一吹,便四处飘**。
她面色苍白,身若青竹,宛如一片枫叶,又如一片雪花,看起来便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许久之后,她才摇了摇头,抬起头来,默默的看着那苍茫的天空。
朱红的嘴唇轻起,露出那雪白的牙齿。
“死了,茵茵的爸爸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很淡,却透露出刺骨的寒冷,让人不由得身躯一颤。
苏战身躯摇曳,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咳嗽两声,嘴角咳出几分血迹,不过他很快便将嘴角的血迹给擦拭干净。
西境那最后一战,让他深受重伤,几欲垂死,全凭心中的信念,才重新踏回墨城。
漫长时间,让他身体之中的伤势已经恢复许多,几乎痊愈,可此时此刻,听到林槐诗的话语,却依旧身躯颤抖如遭雷击。
望着林槐诗那悲拗的目光,决绝的神色,苏战摇了摇头,脸上满都是苦涩与悲伤。
他并没有抱怨林槐诗,只是抱怨自己。
当初的自己为何如此愚蠢,竟然会上了叶碧玺的当。
六年时间,又为何没有寻找到林槐诗,让林槐诗孤苦无依,带着林茵茵默默生活,承受世间的苦难。
到最后他苦涩而笑,略带抱歉的道:“对不起叶小姐,我问错问题了。”
“没事!”
林槐诗摇了摇头,脸色平静瞳孔还带着灿烂的笑容,如同星辰一般璀璨,犹如明月一般明媚。
但纵使如此,苏战在依旧在对方那平静的瞳孔之中看到了一丝丝的忧伤,刻骨的忧伤。
这股忧伤,岁月无法抹去,人间无法填平。
“没事的,这些成年往事我早就已经遗忘了,而且没有他,我也能够将林茵茵给抚养长大,”
林槐诗璀璨而笑,苏战的心中却如遭雷击,仿佛被一柄大锤狠狠的砸着心脏,让心脏不断颤抖。
到最后,他尽量让自己的心境恢复平静,脸色却依旧苦涩无比。
默默握紧拳头,尖锐的指甲刺入手掌,让手掌鲜血淋漓。
他抬起头,目如秋水,平静无比,不起丝毫波澜,他想要安慰林槐诗,却不知从何说起。到最后只是沉默无语,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安慰,只是默默的看着天空。
岁月很长,他还能够一直守护在林槐诗身侧。
默默抚慰对方心中的忧伤,等到时机来到之后,他会把一切都告诉对方。
……
两人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谈论着公司的趋势,在江边缓缓行走。
眼看着两人就要来到忆君集团门口,然而正在此时,一道明亮的阳光反射而来。
苏战心中一凛,紧接着他只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响。
“砰!”
沉闷的狙击枪声响起,撕破空气,转瞬之间就已经来到苏战身侧。
苏战面色清冷,眼睑处杀气四溢,伸出一根手指,正准备将这狙击枪的子弹弹飞。
巴特雷狙击枪!
世间威力最大,也是最为强悍的狙击枪。
短距离之内,甚至能够击穿坦克的装甲,更不要说是血肉之躯。
一般人在巴特雷狙击枪之下,会被瞬间打穿,形成一个血洞。
然而,从始至终,苏战都平静无比。
当初在战场之上,他便面临着各种各样的袭击,炮火连天,枪林弹雨。
一般的手雷都无法对他造成分毫伤势,更不要说这些狙击枪了。
然而,正在此时。
苏战身侧,林槐诗的瞳孔一缩,脸上满都是惊骇之色。
“苏战小心!”
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喊,林槐诗直接将苏战推在一旁,自己站在了苏战身前。
那一发凌厉无比的狙击枪子弹,瞬间就来到了林槐诗身侧。
苏战再也无法保持方才的平静,脸上掀起惊涛骇浪,目眦欲裂,一阵恐怖的气势从他身上喷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