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将紫狐皮进献给了祖母,祖母因此欣喜万分,赞父皇孝顺,使得父皇在北陵的贤名更加深入人心,而薄球也因此官升三级。
“两千金换得官位三级晋升,您觉得不值吗?然而父皇并未深究薄球从何得来的这两千金。”
双燕公主看向拍卖场:“一张紫狐皮在此处能卖出两千金的高价,许多人可能都会觉得昂贵。”
“但在薄球那里,它换取的是官职的跃升,他自认为占了大便宜;而在父皇看来,祖母亲口称赞他的孝顺,这样的美誉比任何人的赞誉都要有力。”
“所以一件物品真正的价值,取决于它在不同人手中发挥出何种效用,而这正是这个拍卖行抓住的关键所在。”
掌声适时响起,贵宾室大门推开,陈敬之带着婠婠步入其中:“公主这一席话,可谓精辟至极!”
双燕公主转头看向陈敬之,随后目光扫过身后:“平北大将军自信可嘉,可是你忘了我叔叔的实力吗?”
陈敬之摇头微笑:“公主既然前来洽谈生意,又何必带有威胁之意?更何况郑先生的实力,我又怎会忘记呢?
他与婠婠一同坐下:“公主对我的提议已然知晓,此次公主亲自驾临,足见诚意满满。但公主只身入城,似乎并未携带战马、生铁或金银等物,这是何故?我总要先确认,你所说的方法是否真能抵御那些钉子,对于我北陵铁骑来说,是否真的值得这个价码。身为商人,总该让我先看到其价值所在吧?”
双燕公主看着陈敬之,陈敬之笑着回应:“公主所言极是!
“一切都已为公主准备妥当,请公主移步。”陈敬之一笑,双燕公主瞥了他一眼,随即向郑忠河点头示意。
他们跟随陈敬之走出酒楼,酒楼之外,已有两辆马车候着,陈敬之与婠婠登上胡钢棚驾驭的那辆马车。
双燕公主一行登上了后方马车,由胡钢棚驾驭马匹,朝着城门之外疾驰而去。陈敬之望向婠婠,询问她的观感。
婠婠细语评述:“她机智过人、冷静从容、条理分明且决断有力,仅率数人就敢亲身涉险,实属难得。”
陈敬之却有不同的见解:“这不是胆大,而是自信的表现。谁都知道北陵王独此一女,若她有丝毫闪失,北陵王必将掀起滔天怒火,这等雷霆之怒,寻常人岂能承受?何况有郑忠河贴身保护,那几位看似平常的随从实则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她虽看似毫无防备,实则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马车驶出城池,来到郊外一片空旷之地,下车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平地,上面布满了绊马钉。双燕公主疑惑地看向陈敬之:“平北大将军此举何意?”
陈敬之示意胡钢棚,然后对公主微笑道:“公主稍后便知,请随我来。”他指向那些绊马钉,“公主也看见了,这些绊马钉小巧轻便,在战场上人人皆可携带数十乃至上百枚。试想在北陵铁骑冲锋之际,敌军突然抛洒大量绊马钉,将会造成何种后果,公主心中定然明了。”
他接着说:“我所提及的能够抵御绊马钉攻击,并让北陵铁骑如虎添翼的秘密武器,就是他们!”
“他们?”双燕公主与郑忠河齐齐看向胡钢棚,只见他带着三位马夫驾驭四匹战马,朝那片布满绊马钉的平地奔去。
“胡钢棚,开始吧!”陈敬之一声令下,胡钢棚等人策马疾驰,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战马踏过绊马钉遍布的地面,竟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无阻。
这一幕让双燕公主和郑忠河瞠目结舌,郑忠河目光灼灼,提醒道:“公主请看马蹄。”
双燕公主仔细望去,发现马蹄之下似有一层铁片覆盖,顿有所悟。陈敬之看到二人的反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公主若以为这是铁套,不妨回北陵令工匠尝试仿制。”陈敬之调侃道,“但事先声明,公主曾言物以稀为贵,鉴于我们之前的愉快交易,我给予公主十日期限,十日后,这物件的价格将不再如此。同时,我也需要公主帮个小忙。”
双燕公主心念电转,算计着时间:“返回北陵只需三天,余下七天足以给马匹装上类似的防护,时间绰绰有余。”
陈敬之指了指婠婠,正色道:“我希望她能以公主堂妹的身份,嫁入陈家成为我的平妻,此事还需公主助力。”
双燕公主心中权衡一番,默许了这个条件。
双燕公主匆匆离去,郑忠河等人在蓝州城短暂停留后也迅速起程,竟未曾留意马蹄上暗藏的玄机。
婠婠不解地看向陈敬之:“公子,您这样直接让他们看到马蹄上的铁块,他们难道不会仿制并在自己的马蹄上装上吗?”
陈敬之笑答:“丫头,此事哪有这般简单。凡事物不能只看表面,若我不揭示其原理,她自难明了其中关键所在。”
他转向胡钢棚吩咐道:“好啦,命人将此地清理干净,还有那几匹马,把马蹄铁卸下并妥善保管!”
“遵命!”
“在他们再次驾临之前,我们必须先行收复柳州城。我得到消息,杜神宇已将三千战俘尽数射杀。”
“全部射杀?”婠婠惊讶不已,陈敬之淡然笑道:“爱兵如子?这得看如何理解了。”
“文有仁嘉李大吉运筹帷幄,武有张日天、高中卫和孙无双勇猛无敌,破柳州城指日可待,但其中仍缺一关键人物。”
“待到此人一至,攻克柳州城更是易如反掌。走吧,我们先回蓝州静候佳音,让秦媚娘密切关注周玉若与锦绣公主的动向。”
张日天围困柳州城的第五日,南陵军中已然弥漫着恐慌与饥饿,士兵们心中惶恐,连握紧兵器的力气都似在消减。
就在这一天,一骑白马从南陵边境疾驰而来,银枪闪烁,直奔柳州城而去,正是赵武。
柳州城外,张日天、仁嘉和李大吉目睹城墙上的饥饿士兵模样,心知大破柳州城之日不远矣。
“将军,援粮何时能到?”柳州城内,周无敌满脸沉重地看着杜神宇,而杜神宇却平静抬头回应:“无粮。”
“什么?”周无敌愣住,“你说大将军收到你的紧急信件后,会为我们运送粮食过来?”
“我南陵擅自攻打大离北境三州,并非大将军所愿,若非皇室支持,宛州城那五万石粮食也不会送达。如今粮食被毁,我军已无粮可用。”
周无敌勃然大怒:“那你为何还命令将士坚守此城,严禁抢夺百姓?你说粮食这两天就会到,你到底想做什么?”
杜神宇面容平静,仿佛并未感受到周无敌的愤怒:“据我推测,陈敬之将在两日内对柳州城发动全面攻击。”
他凝视着周无敌:“这一战,恰恰是我们的机会。以守为攻,我军将士因希望之火,将会爆发出更强烈的斗志。”
杜神宇眼中罕见地闪过一丝狂热:“人在绝望之际,往往能激发出无穷潜能。此刻,在最后关头,我们要将这种潜能彻底引爆!”
周无敌看着杜神宇,眼神中流露出失望:“你疯了,过去的你绝不会如此行事。现在的你,却因为陈敬之而陷入疯狂!”
“你要让饿着肚子的南陵将士去跟敌人决一死战?你把他们当作什么?”周无敌满腔愤怒,“你可知‘置于死地而后生’的道理?”
杜神宇目光坚定地盯着周无敌:“你要相信我,我不会有误。此战,我们必胜无疑!”
“你已经陷入了癫狂,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尽管周无敌素来敬重杜神宇,但在这一刻,他坚决反对杜神宇的做法。
我要让他们去掠夺粮食,哪怕搜刮尽柳州城的最后一粒粮食,只要我南陵的士兵能填饱肚子,哪管那些大离的黎民百姓死活?
杜神宇怒喝一声:“赵天纵,速将他拿下,捆绑起来,待此战结束再放他自由!”
赵天纵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长枪直指周无敌,周无敌愤慨道:“他昏了头,你也要跟着发疯吗?这是在害我们南陵的将士啊!”
赵天纵面色平静如常:“将军有令,一切听从于他,纵使他的决定再疯狂,我也只能遵从。周将军,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