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事情就是这样,您看看,这陈敬之无法无天到什么程度了,再这样下去,还不得翻天了!”四皇子捶胸顿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然而皇帝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好像没听见一般。
四皇子擦了把眼泪,疑惑的看着程皇帝。
奇怪,父皇这是怎么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对这件事不重视吗?
这时程皇帝慢慢转过头来,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四皇子。
“前几日,可是你叫的人打了陈敬之?”程皇帝缓缓说道。
四皇子一愣,忙说道:“不是,父皇,你听我解释。陈敬之他……”
“我不听解释。你跑来向朕哭诉,无非是想让朕对陈敬之做出点惩罚。可惜啊,北征的粮草昨晚已经运出去了,你该不会想让朕扣了这期是批粮食,弥补永丰县的损失?”程皇帝不紧不慢的说道。
四皇子猛的抬头,表情古怪的看着皇帝。
程皇帝微微摇头叹息,同时又淡然一笑。
他心里清楚的很,陈敬之为什么任由四皇子打,那是为了算后账,目的就是永丰县的粮食。
更令程皇帝意外的是,陈敬之甚至算好了四皇子报告的时间,如此一来,就算程皇帝要截留北征粮草也来不及了啊。
“父皇,您倒是说句话啊!”
四皇子急了,大声喊道。
“你先下去吧。”
程皇帝挥了挥手。
“可是……”
“我让你出去!”
程皇帝有点不耐烦,呵斥一声。
四皇子再不敢说话了,骂骂咧咧离开了皇宫。
另一边,当程锦绣得意陈敬之的所作所为后,不由得笑出了声音。
“公主殿下,驸马爷抢了四皇子的钱袋子,闯了大祸,你怎么还笑?”翠竹不解的问道。
程锦绣收敛笑容,正色说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擦了。何为大祸,你可见过皇帝陛下责怪过陈敬之?”
“这个……好像没有,为什么呢?”翠竹挠挠头,有点不懂其中的道理。
“当初驸马爷被打的时候,程皇陛下就已经料到会有后事发生。与其说是惩罚陈敬之,倒不如将其当作一张考卷,看看陈敬之会如何作答。”程锦绣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那,驸马爷的答案如何?”翠竹问道。
“程皇陛下没有责备,这答案至少能及格。另外,陈敬之还有个加分项,那便是十三皇子。陈敬之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十三皇子,那是不让他卷入这件事情当中。如果程皇陛下有心,更不会怪罪陈敬之了。”
程锦绣说完忽地睁开眼睛,喃喃说道:“这个陈敬之,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
陈敬之那边,他拿了粮食后便开始行军,速度非但没有加快,反而比之前慢了不少,这样做是自然是为了等后面的十三皇子。
一直到傍晚日落时候,程见泽才带着几队人马,扑扑腾腾追了上来。
“姐夫,你提前出发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一个人带着粮食追你。”
程见泽颇有怨言,擦了把汗水,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一路还算顺利吧。”
陈敬之先问了程见泽来时候的情况,毕竟,这一路对皇子来说并不轻松。
“姐夫,还算顺利。”程见泽笑着说道。
“顺利就好,至于为什么提前出发而不通知你,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用多问,反正只对你有好处没坏处。”
陈敬之说完牵动马绳,看着前方说道:“军师,赵武,我们的粮草都已就位,动作都快点,加速赶往北州三地。”
“是!主公!”
赵武等人齐齐点头,加快了脚下步伐。
……
北州三地,桃花州,马宁正一脸绝望的看着城外的南陵士兵。
桃花州久攻不下,南陵便派了将士将城池围了起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陈云经历战乱,侥幸活了下来,这会看着城外敌军,心里尽是后怕。
陈云现在是恨死马宁了。
什么狗屁军师,什么垃圾计谋,一句居高临下势如破竹,可把自己给害惨了!
陈云带的可都是精锐部队,跟南陵人刚正面未必会输,可被南陵人这么一围,他就是有通天之能也无能为力啊。
“军师,我们现在如何是好!”陈云瞪着马宁,咬着牙说道。
马宁也被吓破了胆,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怎么不说话了?军师可是个熟读兵法,好为人师的绝世天才,现在我们处在绝境,就没办法突围吗?”陈云不住冷嘲热讽,听得马宁是羞愧难当。
顿了顿,马宁苦笑着摇头:“陈将军,今天能如此被动,和我脱不开关系。我实在是有愧陈将军的信任,哪里还有脸赐教?”
前期的时候,马宁曾信誓旦旦告诉陈云,只要听自己安排,不出五日便可结束战斗。
可这都多少天了,非但没结束战斗,还把自己逼进了险境,若不是陈云有言在先,早就把马宁砍了。
“对了陈将军,我大离援军很快就来,只要我们做好防守就行了。”马宁说得非常狼狈,早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陈云冷笑,瞪着马宁道:“军师,你说我该不该听你的?贺州,蓝州的兵马都调了过来,若是南陵后续部队从这两地攻来,我们又该如何应付?”
“陈将军,这你大可放心。贺州蓝州连接桃花州的地方,一处是悬崖峭壁,另一处是水路,不管从哪一路攻过来,都是不可能的。”马宁说道。
陈云冷哼一声说道:“算你说的有道理。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只需死守桃花州即可?”
“陈将军,桃花州是我们最后的防线。州在人在,州亡人亡,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马宁忍不住说了一句,语气之中充满了悲壮与绝望。
死守桃花州,已然成了他们最不得已的做法。
“哼!”
陈云怒哼一声,指着马宁说道:“来人,把这人看好。”
说完,陈云便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
城墙之上,马宁孤零零地站着,看着面前盈盈一片的帐篷篝火,心中的恐惧更甚。
“到底是为什么!书上说的为什么全是错的!”
马宁无助的喊了一声,却始终想不道自己错在哪里。
就在这时,马宁突然想到了陈敬之说的话,现如今细细回想,陈敬之早就知道自己的计划不可行,所以才用计让自己帮陈云。
说是帮陈云,那还是好听的,现实就是把陈云往死里坑啊。
只是马宁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陈敬之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行?
难道他未卜先知,早早就猜到了结果?
要真是这样,那陈敬之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了。
“陈公!若是我能活着回来,定会登门拜访!”马宁重重说了一句。
……
就在马宁仰天感叹的时候,贺州一处崖壁上,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色的人影。
这些人都背着藤条,手持利爪,在陡峭的崖壁上缓慢爬行。
第一批人登顶后,立即将身上的藤条扔下去,后面的人则拽着藤条爬上去。
就这样,光滑陡峭的崖壁上,一下子挂满了人,远远看去如同一串串蚂蚁。
与此同时,蓝州那边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蓝州湖海上,一下子冒出数以万计的麦管,无数士兵潜在水底,正悄然无声的朝着蓝州游去。
“看来被军师说中了!南陵人的目光,果然不在桃花州!”
陈征武淡淡一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正是三千神击营精锐。
“这帮人很快就上岸了,不知军师那边能不能应付得住?”
陈征武略感担忧,而后眼中精光一闪,朗声说道:“神击营听令,但凡从水中冒头者,格杀勿论!”
“喏!”
神击营士兵大喊一声,将手上的滚石火油一股脑扔了出去。
巨大的响声惊醒了贺州守卫,他们迅速点燃火把,往下一看,周围的水面上火光翻滚,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
就在这时,一个人骑着快马,在几名护卫的掩护下冲向贺州城。
“在下陈征武,平北大将军陈敬之麾下冲锋大将,特来驰援贺州,速开城门!”
陈征武大喊,同时高高举起手中的令牌。
贺州城墙上,守卫们面面相觑,却始终没人开门。
“你们城主何在,让他来见我!”
陈征武说完将令牌一丢,扔到了城墙上。
守卫们捡起令牌,翻来覆去地看:“这啥?没见过?”
“上面有条龙哎,当真是皇家的东西。”
“事不宜迟,快告诉城主吧。”
一守卫拿着令牌就往回跑。
城墙下,陈征武手下一矮个子士兵兴冲冲地跑过来。
“大人,水里的人死得差不多了,还要继续吗?”矮个子士兵笑着说道。
“你这小子,动作挺麻利啊。我不是说了吗,格杀勿论,一个不留!”陈征武冷声说道。
“好!”
矮个子士兵立即点头,眼里充满了兴奋。
他就是仁嘉提拔的千夫长之一,刘军。
年轻,嗜血,忠诚,在战场上不惧生死,对陈敬之有着极其狂热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