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陈知北这话,牙人不再多言,领着他进入了豆腐店内。
牙人一进豆腐店便热情得叫喊道:“萧老哥,我给你介绍生意来了!”
“生意?”
刚将几块豆腐交给客人的萧老头擦了擦手走了过来。
陈知北趁机观察着他,发现这萧老头看上去不过五十多岁的模样,将其称呼为老头着实有点叫老了。
“是啊,萧老哥,这位小哥姓陈,已经入了咱们乾州城的籍贯,算得上是本地人了。
你也知道现在这世道乱,所以陈小哥就想在城里租赁一个院子,这不,我就介绍到你这来了。”
牙人笑得热情,萧老头上下打量着陈知北皱眉道:“这位小哥,眼下我不租赁院子,你还是请回吧。”
“萧老哥,你这是干嘛呢!”牙人急道,“这小哥是诚心要租院子,你怎么把银子往外推?”
最近他可都没有生意,这笔买卖要是不成,他可就又没有进账了。
萧老头摆摆手道:“我那侄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有人来租院子,就去闹事,我已经烦了,所以这院子我就不租了。”
他叹了口气,本来挺拔的背脊变得略微佝偻。
陈知北上前一步道:“老伯,这件事你无需担心,我自会解决,但是院子要合适,要不然我也不好插手。”
“怎么,这位小哥,你有手段?”两鬓微白的萧老头皱眉道。
“不算手段,这只是一些关系罢了,要是老伯你相信我,那就领着我去看看院子吧。”陈知北道。
他倒是无所谓租不租这院子,但要是价钱和环境合适的话,那他肯定就要拿下了。
萧老头看着陈知北沉默了片刻点头道:“那好,你跟我来吧。”
他吩咐了店里的伙计一声,便领着陈知北两人前往了城内的一处院落。
这处院落位居南城,地段不错,而且周围的建设良好,有排水渠和石板路。
陈知北路过的时候,特意观察了发现各色店铺也不少,属实是好地方。
院子位于一条小巷内,恰好避开了繁华的闹市,但出门买东西也不远。
陈知北看着足有两米高的青砖院墙微微点头,光是看这院墙,他就感到满意了。
萧老头掏出钥匙,打开院门,三人随即进入。
院子内不大,只有两间青砖瓦房和一块已经长了杂草的菜地。
整体的设施,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小院。
“我之所以把院子租出去,也是为了这屋子有人住,免得坏了,所以要得价钱不高,一月一两银子就够了。
如果小哥你能住下来,那我给你半两碎银一个月也无妨。”
萧老头看向陈知北,目光平淡。
显然他觉得陈知北住不下去。
陈知北来回打量着院子和瓦房,甚至进去看了一下里面的家具,发现都齐全后点头道:“好,那我就要这件院子了。”
“小哥,你确定吗?我那侄儿可是会领着泼皮上门闹事的。”萧老头语气无奈。
陈知北看着萧老头无奈的模样觉得奇怪,这人能够置办下这么大笔家业,怎么会对这种事情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不成只是顾虑到亲戚关系?
不过考虑到双方没有交情,陈知北没有问。
“那样的话,今天我可以和老伯你们家吃顿饭吗?”陈知北问。
“啊?”萧老头和牙人一齐发出惊讶的声音。
————
中午,萧家。
厨房内,看着在自己身旁忙碌的陈知北,萧老头陷入了沉默。
刚才陈知北说只要和他侄儿吃上一顿饭就能解决他的麻烦。
其实他有点怀疑,陈知北是不是来他家骗吃骗喝。
不过考虑到陈知北立刻就拿出了四两银子作为租金,萧老头压下了心中的疑虑。
陈知北虽然是来蹭饭的,但是手脚麻利,没有准备白吃白喝。
他不光接下了洗菜的活,就连炒菜他都包办了。
萧老头看着容貌俊朗的陈知北,心中都嘀咕起来了。
这小伙子,不会是看上他们家玉娘,所以才表现得如此积极的吧。
陈知北炒完菜后,便和萧老头一起把八菜一汤端到了萧家的餐桌上。
萧家居住的院子勉强能够算得上是大户标准,面积足有四五百平方,丫鬟也有三五人。
这让陈知北对于萧老头面临的困境愈发感到奇怪。
毕竟,就算萧老头出点钱也能把他侄儿给扭送衙门吧?
饭菜刚一上桌,陈知北便听堂屋外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大伯,我过来吃饭了!”
话音刚落,一名一米九几的大汉便领着两名体型魁梧的壮汉迈步而入。
这大汉满脸络腮胡,穿着一件无袖短衫,浑身肌肉虬结,一看就不好惹。
他一进屋子便发现了陈知北,立刻就向名为萧良安的萧老头问道:“大伯,今日居然有客人吗?”
萧定邦审视着陈知北,看他身穿粗麻衣,目光中不由流露出了困惑。
没等萧良安反应过来,陈知北便走了过来道:“在下陈知北,是萧老伯的租客。”
“哦——”
萧定邦故意拉长了语气,“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请坐吧,陈老弟。”
说完,他就在另外一张餐桌旁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他领来的那两名小弟也是如此。
萧良安见此只得让仆人上米饭。
两大木盆的米饭就这样端上了桌。
萧定邦和的小弟没有立刻动碗筷,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等萧良安和其妻子入座且开始动筷后,才开始夹菜。
陈知北看着狼吞虎咽的三人,忽然怀疑那牙人口中的情况,是不是真实的。
主要是看他们这模样不像是来吃绝户的,纯粹是想把萧良安给吃垮。
“陈老弟,你本籍何处啊?”
嘴里塞了一大块红烧肉,说话含含糊糊的萧定邦故作不经意地向陈知北问道。
陈知北停下扒饭的动作回答道:“我是望州县人。”
这让先前堪称风卷残云般进食的萧定邦停下了自己的筷子。
“我记得,望州县让匈奴人给破了,陈老弟,你是怎么进城的?”他咽下口中的饭菜,炯炯的目光直视着陈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