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人的回答,陈知北沉默了。
他本来是指望两人能给自己提供一些有建设性的办法,但是现在看来他想错了。
这件事情只能看刘轩愿不愿意借给他人手了。
只要刘轩愿意借给他人手,那陈知北就放心大胆的去啸月山了。
如果不借给他人手,那陈知北就小心谨慎的去啸月山,因为他实在是放心不下陈小兔。
陈知北没有再耽搁,迅速吃完了碗中有些坨的馄饨之后便领着两人回家了。
由于今天忙了一天的事,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陈知北索性也就不去酒馆了,而是翻看了一会儿,从图书馆中买来的诗书后便睡觉去了。
————
翌日,卯时。
天光微亮,刘清远在刘轩以及一众捕快的陪同下前往了地牢。
李通和一脸不满的赵神通也在场。
“府尊,我不是说了吗?这案子交由我来办就是。”赵神通不满道。
“赵同知,这案子牵扯之人足有上百人,难道我这个知府连过问都不行吗?”刘清远毫不犹豫呛了回去。
赵神通不说话了,他双手抱臂和刘清远并肩而行,丝毫不在意这是否违反了官场的规矩。
刘清远拿他没办法,也就没有点破了。
一行人顶着寒露,进入了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地牢内,牛耕来靠在墙壁上看见几盏灯笼飞似地飘进来。
他连忙起身,看向牢房外,当看见刘知府后,松了一口气。
刘清远在牢房门口站定,向牛耕来问道:“牛耕来,你可知罪?”
问这话的过程中,他瞥向了一旁的李通和赵神通。
赵神通面色如常,李通则是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我知罪,我认罪,是我杀了韩麻子,因为我看他不顺眼!”
牛耕来的这一回答让刘清远微微皱眉。
这可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看来需要用刑来让牛耕来吐出真言。
“来人啊!”刘清远扭头。
正当他扭头的这一瞬间,牛耕来动了。
他猛然向后方冲去,用脑袋对准了凹凸不平的砖石墙面。
“嘭!”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牛耕来满头是血的倒在了地上。
刘清远猛然回头,看着倒地的牛耕来瞪大了双眼。
刘轩连忙进入牢房,按在了牛耕来的脖颈上,发现没有跳动后,向刘清远摇头。
牢房内的众人,无不惊讶。
就连赵神通都略感惊讶,如此手段确实果决霸烈,让人抓不到丝毫把柄。
李通撇过脸不敢去看。
“怎么没有给他上镣铐?”反应过来的刘清远怒吼道。
“府尊,大概是捕快忘了吧,这也算不上多么大不了的事。”赵神通强忍笑意道。
刘清远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李通。
“李州判,我记得此人与你是熟识,你平日里怎么没有发现他是这样的人?”
李通抱拳道:“是我识人不明,还望知府大人恕罪!”
“哼,你有捕盗之职,却抓不到横行霸道,私设赌场的韩麻子。”
“你有审问巡查之责,却让十几人死于狱中,而今日又有一人死于狱中,还是当着我的面,你该当何罪!”
李通跪在地上抱拳道:“知府大人责罚便是!”
“那好,我便收回你的捕盗之职,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调遣捕快办你的私事!”
“是!”李通低下头。
“哼!”刘清远一甩衣袖,转头往牢房外而去,刘轩连忙跟上。
李通想要站起身,却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赵神通赶忙扶住了他。
“阿通,脚可以不稳,但心可不能不稳。”赵神通拍了拍李通的肩膀同样出了牢房。
李通看向牢房内牛耕来的尸体,忽然想起了一句诗——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牢房外,刘轩追上了刘清远。
“爹,你怎么不借机发挥,干脆罢了李州判的官?”
州判算是知府的佐官,所以是有资格罢免的。
当然手续比较麻烦,需要上报吏部,但一般吏部都不会拒绝知府要求罢免佐官的请求。
更别提李通确实犯了错了,虽然没有抓到他特别严重的把柄,但判他一个失职之罪还是没有错误的。
“阿轩,你还是要多加磨练啊。”刘清远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叹气道。
“那李通乃是赵神通的人,我若是没有抓住特别严重的把柄,贸然罢了他的官,那赵神通肯定就会动用在朝堂中的关系。”
“而且这样的话,相当于我们两个撕破脸皮了,必然就开始动用各种手段争斗了,如今匈奴犯边,我不能不考虑乾阳府的安定。”
“所以就算我想动手,也得等匈奴人退走之后才行,而且最关键的是罢了李通的官,不能让赵神通伤筋动骨,反而会打草惊蛇。”
刘轩微微点头,官场上的这些事他一概不感兴趣。
他还是喜欢舞枪弄棒,上战场上和人一较高下。
但爹不让他从军,所以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当文官了。
“好了,我回府了,你自己随便晃**去吧。”刘清远摆了摆手。
刘轩麻溜的离开了,而他前往的方向正是陈知北居住的小院……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陈知北的睡眠。
“啊!”陈知北打了个哈欠,翻身起床。
当他离开房间时,张朝宗早已站在院子内提刀戒备起来了。
虽说已是早晨,来人不大可能是贼人。
只是因为上次陈小兔让马贼掳走的事情,张朝宗不得不小心谨慎。
陈知北向张朝宗点点头,两人便一起来到院门旁,打开了大门。
门外,是面色古怪的刘轩。
“怎么了?刘公子。”陈知北揉出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刚才我爹去地牢里看望那杀了韩麻子的捕快了。”刘轩说,“结果那捕快一见到我爹,就当着我爹的面撞墙自杀了。”
陈知北和张朝宗的双眼都瞪大了。
那捕快就这么狠,这么绝?
李通究竟是出了何等筹码才能让那捕快干到如此地步?!
“所以这案子是查不下去了,毕竟死无对证了,但我爹也趁此机会罚了李州判,收回了他手中的捕盗之职。”刘轩道。
陈知北点头:“虽说咱们没能彻底扳倒这李通,但咱们也剪除了他的党羽,削弱了他的权势,也算不错了。”
“对了,刘公子,有一件事情我要与你商议,本来昨天就应该说的,但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就不好开口了。”
“你说。”
“其实我想让你派些人手护送我去啸月山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