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景

第二十三章 悵然若失

字體:16+-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覃思月都興致不高,上課的時候經常走神,課後時常自己一個人發呆,跟同桌的話也少了,每次叢嫣和蘇洛課間來找她玩,她也總是悶悶不樂的,不再拉著叢嫣講笑話,就連他們講的笑話,她也隻是配合著笑一笑。蘇洛給她講班裏和校園裏發生的趣事,她也提不起什麽興趣,甚至整個人有些木然,跟她說話,她反應變得慢半拍,時常眼神空洞的看著他們,“哎,你們剛才說什麽來著?”

叢嫣見她這種狀態,著實又擔心又著急,心裏不免也暗自罵了於陽無數次,“轉學就轉學,居然一聲不吭,太過分了”。

這些天,見覃思月恍然若失的樣子,叢嫣和蘇洛在她麵前極少提起“於陽”兩個字。中午,叢嫣和蘇洛在覃思月教室門口等她,一起去食堂吃午飯,她眼睛周圍有些紅紅的,叢嫣一眼便注意到,“思月,你怎麽了?”

“啊,我沒事,就是剛才上課突然想起於陽了”這是覃思月這些天第一次在他們麵前提起於陽。

叢嫣怔了怔,組織了好久的語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蘇洛帶著一絲抱怨開口道,“思月,你別再想他了,他就這樣轉學走了,都不跟我們道別一聲,以後咱就當沒他這個朋友”。

“嗯”覃思月點了點頭,隨即和叢嫣和蘇洛來到了食堂。

吃飯的時候,蘇洛繼續擔任活躍氣氛的角色,講今天班裏誰又出了糗,誰又被老師臭罵了,覃思月突然放下筷子,看著叢嫣和蘇洛鄭重其事地問了句,“為什麽於陽轉學連說都不說一聲呢?”

蘇洛將嘴邊說到一半的話咽了回去,腦子裏迅速閃過他想過的可能的理由,但無論什麽原因於陽至少也應該提前告知一聲,實在不濟也要當麵道個別,可是都沒有,蘇洛竭力壓住內心的不解,緩緩開口,“也許,他是有什麽苦衷吧!”

叢嫣也跟著點了點頭,“或許他真是不得已吧!”

覃思月定定地盯了他們一會兒,內心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委屈,直衝眼睛,模糊了視線,“也許,對於他來說,我們無足輕重吧”!說完迅速別過頭,望著窗外,樹木漸漸換上新綠,長出嫩芽,春天悄悄來臨,萬物複蘇的季節,可她怎麽就高興不起來呢!

叢嫣放下手裏的筷子,將餐盤推到一旁,扳正覃思月的身子,緊緊盯著覃思月的眼睛,“思月,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於陽?就像我喜歡蘇洛一樣的喜歡”。

覃思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喜歡是什麽感覺?但我確實挺難受的,還覺得挺委屈的”。

“為什麽覺得委屈呢?”叢嫣追問道。

“就覺得他就算轉學,也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覃思月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

“那你覺得他是缺我們一個交代,還是欠你一個交代?”叢嫣步步緊逼,不給覃思月退卻和思考的時間。

“我們不是說好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的麽,他怎麽能就這樣轉學走呢,而且還不跟我們道別”思及此,覃思月心中再次泛起一股酸意。

蘇洛用眼神示意了下叢嫣,旨在讓叢嫣停下這樣緊逼的追問,但叢嫣隻是搖了搖頭,眼神堅定,仿佛在說著,“既然她一時不能看清她自己的心意,那麽我一定要幫她及時知曉她對於陽真正的感情”。

蘇洛眼神退回一旁,身體也朝旁邊退了退。說實話,他也不清楚覃思月對於陽究竟是友情還是愛情,畢竟他們在一起總是吵吵鬧鬧,從未見過他們彼此害羞和尷尬的時刻,他也曾猜測於陽對覃思月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友誼,但於陽似乎對男女之間的感情也很木訥。兩個對感情懵懂和粗線條的人,他也真拿捏不準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既然如此,讓叢嫣追問一番也未必是壞事。

“那讓你最難受的是他轉學,還是沒跟我們道別?”叢嫣依舊耐心地引導著,以她對思月的了解,她認定了思月是喜歡於陽的,隻是思月她自己後知後覺。

覃思月認真思考了幾秒,“都挺難受的,但是”,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既然一定要轉學,那麽也應該告訴我們,給我們留新的聯係方式啊,這樣就算我們不在一個地方念書,我們也還能保持聯係啊”。

這番話確實也是叢嫣和蘇洛共同的心聲,但是對於幫助覃思月弄清她自己對於陽的感情似乎沒有什麽意義,她歎了口氣,“思月,如果於陽跟別的女生玩,你會不開心嗎?”

“不會啊,除了跟我一起玩,不是也跟你一起玩嘛”思月認真的回答。

“那這樣說,如果他喜歡別的女孩子,再也不找你了呢”叢嫣不慌不忙繼續問著。

“再也不找我的話應該會難過吧”覃思月如實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那麽,比起她喜歡別的女孩子,再也見不到他,會讓你更難過嗎?”

“嫣兒,究竟什麽是戀人間的喜歡?跟對朋友的喜歡有什麽區別?”覃思月語氣極其認真。

叢嫣望了眼蘇洛,轉過頭看著覃思月,語氣溫柔地說著,“都是希望對方跟自己在一起,區別大抵就是,戀人間的喜歡是希望對方隻跟自己在一起,而朋友間的喜歡除了喜歡自己,還可以允許對方喜歡別人”。

覃思月依舊有些懵,如果自己對於陽真是男女間的喜歡的話,那她之前看到其他女孩子給於陽寫情書,她心裏也並未覺得難過,反而有一絲好奇。可是,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他,為什麽心裏就這麽不舍呢?

“嫣兒,我還是不知道自己對他是朋友間的喜歡,還是男女間的喜歡,讓我再想一想”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讓我再好好想一想”。

“哎,思月,你讓我說你怎麽好”蘇洛伸手輕輕握了握叢嫣的手,打斷了叢嫣未說完的話,“再給她一些時間吧”!

“我們回教室吧”蘇洛邊起身收拾餐盤邊說道。

“嗯”覃思月點了點頭,眼睛依舊空洞無神。

回到教室,叢嫣繼續小聲說道,“蘇洛,真的,我覺得思月喜歡於陽,可是她自己還沒意識到,我真的好替她著急”。

“可是你別忘了,現在於陽已經去浙江了,你讓她意識到自己對於陽的感情後,再讓她飽受相思之苦,求而不得,依著她執拗的性子,不知道得耿耿於懷多久呢”蘇洛將他內心的擔憂傾數倒出。

叢嫣眉頭緊皺,她一心想讓思月早日弄清自己的心意,卻忘了這一層,不禁有些責怪起自己來,“嗯,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了,先給她些時間,讓她自己好好感受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