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城镇之外的缥缈深山中,有一座青松翠柏环绕的道观。
道观名曰静云。是掌控附近方圆万里的天华宗辖下的一处外事弟子聚集之地。
时近五月,山野间百花齐放,鸟兽嘶鸣,显得一派生机盎然。
又因此地常年飘**的丝丝薄雾环绕,故而远远看去,这静云观竟真的好似仙家圣地一般。
距离静云观每年一次的入门弟子选拔之日已过去一月有余。
众多身穿崭新道袍的新入门弟子,纷纷在各自师兄的带领下,按部就班地从事着诵经和杂事任务。
此时在静云观大门之前长达上百级的台阶上方,正有两个手持大号扫帚的道士在低头清扫。
只是看他们那有一下没一下的动作,显然是在应付了事。
“小师弟,今年新晋入门的弟子,我就看好你。像你这样资质优秀的弟子,估计不出十年,必然会被内门选去。到时候,可不要忘了今日师兄的提点之情哟?”
看上去略微年长些的道士在挥动扫帚之余,脸上带着坏笑地对身旁的小道士调侃起来。
小道士闻言,赶紧恭声回道:“师兄抬举了,小弟刚刚入门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靠师兄多多指点。”
“嗯~!放心,以后就跟着我,别的不敢说,保你不受委屈却是轻而易举。”
略有年长的道士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目光偶见远处的一块大青石上静坐的少年,原本隐现一丝得色的脸上,立刻阴沉下来。
“唉?师兄,那人是谁?怎么如此嚣张?”小道士侧头好奇地低声问道。
“哼!”略有年长的道士冷哼一声道:“他叫王震。靠着善缘符混进来的俗家弟子。
这厮来到静云观后,每日不思进取,只知游山玩水。
实乃是浪费粮食的米虫、垃圾!
我辈不屑与之为伍。”
只见在那大青石之上,一个年约十六岁左右,眉目清秀却脸现苍白病态的年轻人,正盘膝而坐,手心中无意识地摆弄着一只用细麻绳栓着的小海螺,失神地看着远方的群山。
“三个月了……”王震无奈地叹息一声,对于远处两个正在朝他指指点点高声嘲讽的道士根本毫不在意。
三个月前他被那自称是他爷爷的老人送来此地,目的仅是为了治好他身上的怪病。
现在他都还清晰地记得那老人临走时满脸的不舍,以及偷偷送给自己这颗小海螺时的郑重其事。
只不过,王震却对那老人的身份根本没有丝毫的印象。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记忆,也仅是那老人刚将他带入静云观之后才开始的。
在此之前,王震只记得自己正在意气风发地动员着手下的几百号兄弟,叫嚣着要去替他们龙头老大干掉美赛河沿岸其他所有的毒枭,帮助龙头彻底垄断金三角的古柯碱买卖。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他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那个他最爱的女人,竟然会对他下黑手。
一刀毙命!
临死的最后一刻,王震还茫然地在问“为什么?”
那个女人却从头至尾都是冷眼以对,直至他咽气之时,才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你是卧底,就该死。”
可惜,当初离开警队时立下的誓言,眼看就要实现了,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虽然有点遗憾,一辈子都没有真正地穿着警服、带着警徽出现在人前。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尽力了。
但让他莫名其妙的是,在一阵弥留之后他竟然还能够再次清醒过来。
只不过……
“这身体实在是太弱了,真让人受不了!”
将小海螺随意地塞进怀里,王震郁闷的握紧了双拳。
这副躯体的羸弱程度简直超乎想象,哪怕是像现在这样在大石上多坐一会儿都会有胸闷窒息之感。
按照观内给自己梳理经脉的那个叫白木的小道士所说,自己的全身经脉是因为在幼年时,被最少是后天巅峰的高手用真元强行灌入体内所致。这么多年下来,他体内的多处经脉已经淤塞阻断,以致气血不畅,行动困难。
虽然三个月的时间过去,身体的状况已经有所改善。但如果王震想要彻底恢复,最少也需要两年以上的时间。
在这个没酒、没肉、没网络的破地方呆上两年?这简直是要人老命的事情。
而更要命的是,王震发现这座道观虽然绝大部分人都是吃斋念经的正常道士。但也有一些可以飞檐走壁,甚至还能胸口碎大石的家伙存在。
而且貌似这样的高手还仅仅只是那个天华宗内不入流的外围打手而已。
就凭自己这副小风一吹都颤悠的身板,在这样的地方混两年,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要被欺负成什么鬼样子。
“喂?小子。晒了那么长时间太阳了,赶紧给我过来活动活动吧!快点!”远处那年长的道士恶声恶气地喊道。
瞧,想什么来什么!
郁闷地嘀咕一声,王震慢悠悠的从大青石上爬下来,攥了攥拳头便朝那两个道士走去。
“休养了三个月,也不知道能不能抗得住。”皱眉自语声中,王震已经步履缓慢的来到台阶之上。
那年长道士不屑地将手中的扫帚向他脚边一扔,讥讽道:“放心,扫个地而已,才一百多台阶,累不死你。马上给我……”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感觉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太阳穴上猛然传来一股震颤脑仁的剧痛,立刻让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
原本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小道士,惊愕地望着刚才还大言不惭地对着自己吹嘘,保证自己不会受委屈的这位惨嚎不止的师兄。又转头看向抱着手腕大口喘息的王震呆愣良久,才猛然大叫一声“打人啦!王震打人啦!”
小道士大叫着随手将扫帚扔在地上,转身便向观内跑去。
“妈的,这什么**体!”郁闷地揉着生疼的手腕,王震龇牙咧嘴地咒骂一声。
眼见那小道士已经跑进观内,王震不解气地朝着仍在抱头惨嚎的年长道士又踢了两脚,使得那倒霉的道士的惨嚎声再次拔高了三分。随后才心满意足地站在原地静等护观巡照前来。
但是十息之后,整个静云观突然响起了连绵不绝的金钟声。
“尼玛!我就揍了一个扫地的道士而已,至于连示警金钟都敲响了么?”
王震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满脸茫然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