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时的教师,选择这一份工作,或出于对教育事业的憧憬;或考虑到工作比较稳定,多一份高尚、清雅,少一份市侩和俗气;或因家境欠佳,报考师范可免除学费,继续深造。而我步入这一岗位,纯属无奈。
父亲是个商人。解放初,正在海外发展的他,应邀回国。岂知,回到上海仅半年即被错捕错杀。我们兄弟姐妹因此戴上了“反革命子女”的帽子,被扫地出门。时年,我11岁,读小学五年级。
以后几年里,一家人靠母亲帮人洗衣维持生计,我勉强读到高中,还加入了共青团。1958年高中毕业那一年,整风“反右”之后的整团开始了,我被清除出团。因为“家庭出身不好”这个同样的理由,尽管我读书用功,学习成绩好,连续4次报考大学均未录取。求学无门,生活无着,只能靠打工代职谋生。
我啥活儿都干:拉车、扛包、送药、绘图……凡能挣个10元、8元,是不敢放弃机会的。哪个学校有教师病假,我则忙着去代课。遇上个“产假代课”,则十分难得,至少可以代职两个月。再说,小学里女教师多,代了这个“产假”,另一位教师又“生产”了……
我深知这一份工作来之不易,故十分珍惜。工作没比别人少做,业绩也不比其他教师差。校长见我这年轻人还顶用,教课也不错,想给我“转正”,岂知一经“外调”就露了馅儿,好事变成坏事,我被清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