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教育改革开放40年:终身教育卷

二、我国终身教育体系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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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教育既是一种教育理念、教育原则和教育制度,也是一个教育体系”。[49]1995年《教育法》第十一条明确规定,“建立和完善终身教育体系”。体系是指具有特定的要素、结构、功能和与之相适应的体制、机制的整体。[50]作为一个有机系统,终身教育体系包含许多构成要素,各要素之间彼此联系、相互依存,构成一定系统结构。[51]

自1995年《教育法》出台以来,国内提出了以下几种较具代表性的终身教育体系构想。[52]吴福生提出了其关于终身教育体系化的基本观点,即首先应制定相应的法律法规,然后逐渐确立向“终身学习社会”过渡的教育改革目标。吴福生的终身教育体系构想融合了家庭、学校和社会教育,并对学校教育和校外教育的关系做了明确规定,同时还强调了法制建设的重要性。[53]

董明传认为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要健全并实施各种制度,如继续教育制度、岗位培训制度、扫盲教育制度、现代企业教育制度、成人学历证书制度、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社区文化教养教育制度、成人教育评价制度等,并应在以后制定的《成人教育法》中确定其各自的地位和作用(如图7-1所示)。[54]这一构想的特点是认为终身教育等同于成人教育,是在传统学校教育之外展开的。另外,该构想重视成人教育的文化和教养功能,主张建立社区文化教养教育制度,亦是其一大特色。

图7-1 董明传的终身教育体系构想

资料来源:吴遵民:《现代中国终身教育论——中国终身教育思想及其政策的形成和展开》,253页,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

1996年,上海市教育科学研究院成人教育研究所和上海市社区教育研究中心联合发表了《世纪之交上海市民素质调查研究报告》,提出要构建终身教育体系。与吴福生、董明传的构想不同,该报告在终身教育(成人教育)、终身学习设施的建设、机构的变革等方面提出了十分具体的方案和设想。比如,提出建立上海市终身教育协调委员会、终身教育局,在市民中实施“四大”教育培训工程,即全民功能性教育推广工程、青壮年文化程度提高工程、外来民工培训工程、社区工作者培训工程(如图7-2所示)。[55]

图7-2 《世纪之交上海市民素质调查研究报告》中的终身教育体系构想

资料来源:吴遵民:《现代中国终身教育论——中国终身教育思想及其政策的形成和展开》,256页,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

叶忠海在其《创建学习型城市的理论和实践》一书中,针对上海市如何高标准构建终身教育体系的问题,从“三大沟通”的角度阐述了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即推进教育领域与劳动领域的进一步沟通,推进学校与社区的进一步沟通,推进高中后各类教育之间的进一步沟通和衔接。为了推进教育领域与劳动领域的沟通,叶忠海认为首先要加强宣传,对回归教育形成共识,并尽快制定《上海市终身教育条例》。其次,各单位应制定中长期回归教育规划和近期执行计划;高等学校要进一步开放门户。关于推进学校与社区的沟通,则强调形成思想共识,加速“沟通”的法规建设,并组织专门力量调查总结专项经验。对高中后各类教育的沟通和衔接,需要制定相应法规政策,并提倡和推广合作办学,建立协调机制,组建专家组,坚持“先易后难,分步推进”的原则。[56]叶忠海的构想侧重于构成终身教育各部分领域的横向沟通和融合,而这也正是构想终身教育体系所要致力于研究的重要课题。同时他还强调了法规建设和终身教育专门组织的建设。

高志敏等在《终身教育、终身学习与学习化社会》一书中,论述了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倡导终身学习与创建学习社会的实践运作策略。高志敏等提出的终身教育体系,强调要建立法律、组织、认证、财政、时间、舆论等多种支持系统。在构建终身教育体系过程中,应及早确立必要的法律支持系统,制定《终身教育法》,通过终身教育、终身学习的法制化以确保其启动、运行、发展与完善。在管理方面应建立国家与地方的专门组织机构,比如国家“终身教育局”以及相应的地方管理组织。对于学习者的学习成果,应建立多元互认的认证支持系统,构建与“学历”认证并行的“资格”认证制度。在财政方面应确立财政支持系统,建立必要的经费投入制度,明确政府、企业、组织或民间团体以及公民个人在财政支持方面的责任。在学习时间的保障方面应确立必要的时间支持系统,比如可通过立法形式规定公民在其职业生涯过程中允许占用一定生产劳动时间来参加终身学习。最后,还应建立舆论支持系统,加大对终身教育、终身学习以及创建学习型社会的舆论支持,从政府、媒体到人员等方面都要重视对终身教育理念的社会舆论宣传。[57]高志敏等所构想的体系内容更加翔实具体,反映了终身教育逐渐从理念层面发展到实践层面。

陈乃林在《面向21世纪中国终身教育体系研究》一书中,从纵横两个维度对我国终身教育体系构架的基本要素进行了划分。纵向要素包括学前教育、学校教育、成人教育和职业教育以及老年教育;横向要素包括学校教育、企业教育、社区教育和家庭教育。教育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和组合方式构成教育结构,由于教育体系基本要素的划分具有多样性,我国的教育结构也具有多元化的特点。[58]比如从教育级别看,教育层级结构有初等教育、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从教育专业结构看,高等教育主要有文、理、工、医、农、林、师范、财经、政法、体育、艺术、军事等各大门类;从教育形式结构看,可分为远距离教育和近距离教育等。

我国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是以现行的教育体系为基础的,且与经济、科技、人口、环境、资源和社会等领域发展相互联系和影响。改革开放以来,尤其知识经济的迅速发展和科教兴国战略的确立,极大地推动了教育的发展。除传统的正规学校教育外,其他各级各类教育如学前、成人、职业、老年教育等也迅速发展,教育的类型、层次和形式丰富多样,教育体系基本要素完备和健全,为我国终身教育体系构建和完善奠定了良好基础。

郝克明指出,应继续深化教育体制改革,建设以学校为依托的、立足社会发展和社会成员多种需求的、全时开放的终身教育培训体系,包括对在职人员进行培训的企业教育系统和以城乡社区为单位的社会教育在内,并通过网络等多种方式实现各类教育力量的互补,打破学习的时空限制,使学习者能够根据社会需要和自身条件选择学习方式,促进教育结构体系的终身化、网络化、开放化、多样化和社会化,以适应经济全球化形势下各行各业人力资源需求的变化和广大社会成员对学习的多种需求。这将是教育发展与人力资源开发应对21世纪挑战的基本战略对策。图7-3展示了郝克明提出的体现终身教育思想的我国教育体系构想。[59]

图7-3 体现终身教育思想的教育体系构想

资料来源:郝克明:《经济全球化与中国终身学习体系的构建》,载《北京大学教育评论》,2003(1)。

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过程是一个终身教育体系的要素不断丰富、机制不断健全、功能趋于完备、结构趋于合理的动态发展过程,是以满足社会成员多样化的终身学习需求为目的,实现各种教育形式之间纵向衔接和横向沟通,达成系统的有机协调和高度整合的过程。过程性、整体性、全员性和开放性是终身教育体系构建的根本特征。[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