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文物中反映的古代埃及的多神崇拜
古代埃及是一个多神崇拜的国家。古代埃及宗教绵延数千年,始终没有形成统一的宗教思想和完整的宗教体系。但这并不妨碍它在古代埃及文明中占有特殊而重要的地位。宗教渗入古代埃及社会生活的各个部门和历史文化的各个方面。从政治、法律到道德习俗,从文学、建筑艺术到医学、数学、天文,都蕴含着宗教的思想,反映出宗教的根源。要了解和研究古代埃及的文明,就不能不涉及古代埃及宗教。
一、古代埃及宗教的起源和多神崇拜
古代埃及宗教起源于史前时代。那时人们在精神上还不能把自己从自然界中分离出来,在他们看来,自然万物,如日月星辰、风火雷电、高山大河及动物植物,都代表了神秘的不可违抗的力量,能够左右人的活动,主宰人的生死。于是他们把这一切当作神来崇拜,尼罗河、太阳、沙漠、狮子、鳄鱼、蛇等都成为他们崇拜的对象,图腾崇拜因此发展起来。每个部落都选择所在地区的特殊动物或植物作为图腾,奉其为神圣之物,认为它与部落成员有不同寻常的联系,能够保护部落成员。这样,最初的神便主要以动物的形式出现了。史前的动物墓葬以及表现战争场面的调色板上动物形象的胜利者,都说明了人对动物所代表的神的敬畏。
随着人的自我意识的加强,人对神的理解也趋于人性化,神的外形特性融入了人的因素。进入王朝时期以后,古代埃及的神由动物神逐渐发展为人身兽头形或者完全的人形,并且以这样的形象一直延续下去。因此有人认为,古代埃及的宗教具有原始性。
古代埃及国家的统一并未使宗教信仰也统一起来,相反,各地的保护神一起迈入了古代埃及的万神殿,受到人们的顶礼膜拜。随着历史的发展,新神又不断出现,结果神祇数目越来越多,特性较为明显的神约有200个,特性模糊或者存在时间不长的神几乎数不胜数。神之间缺乏有机联系,关系复杂混乱,有的甚至相互矛盾,如沙漠之神塞特通常是鹰神荷鲁斯的叔叔,但有时又是荷鲁斯的兄长。古代埃及人似乎对诸多不合理之处并不在意,他们甚至也同时崇拜相互敌对的神祇。这种对众神兼容并蓄的观念是古代埃及长期盛行多神崇拜的原因。
一般来说,诸神都有自己的崇拜中心和活动区域,它们在限定地区内发挥其神职,而在其他地方的影响力则减弱甚至默默无闻。但也有少数神在上下埃及都受到崇拜,如拉神、奥西里斯神、普塔赫神、托特神、塞特神、阿蒙神、哈托尔女神、伊西斯女神等,他们或曾经为埃及国家的主神,或具有特别的神职,强大的神力。根据传说,鹰头人身的荷鲁斯神是冥神奥西里斯和女神伊西斯的儿子,他曾为其父从塞特手中夺回王位,因而他一直被视为国王的保护神,并与国王地位等同。奥西里斯原为埃及国王,后遭其弟杀害,因妻子伊西斯和众神的帮助得以复活,成为冥世之主。拉神是太阳神,在古代埃及一直享有崇高而持久的地位,他主管天地秩序,从第5王朝开始,成为埃及的国神。普塔赫是手工业者的保护神,也是一位创世神。阿蒙神原为底比斯的地方神,新王国以后成为埃及的国神,被称为众神之王,地位极其显赫。托特神外形为鸟头人身,他是智慧之神,传说象形文字是由他发明的。哈托尔是女天神,她有多种形象,有时为人形,有时表现为母牛、狮子的样子,她主管爱情、舞蹈、酒及遥远的土地。
简言之,古代埃及神祇数目众多,不可胜数,他们一般都有其势力范围,行使不同神职。少数神在全国具有普遍影响。在多神并存的同时,整个国家还有一位最高神。最高神(主神)是随着法老世系及政治中心的兴替变迁而不断更换的,从王朝时代的初始到古埃及历史的结束,荷鲁斯神、普塔赫神、拉神、阿蒙神等都曾占据主神地位。
二、宇宙起源与人神关系
对宇宙本原的研究和对人神关系的解释是古代埃及宗教思想的基本内容,从中可以看到古代埃及人对自然界的认识和他们对人与自然界关系的思考。
古代埃及的许多文献都包含有创世思想,论及宇宙的初始状态和神的创造活动。各种说法不尽一致,有的还有前后矛盾、重复之处。古代埃及人对于世界究竟是由哪个神创造出来的问题,都推自己崇拜的神为创世神。因此,与多神崇拜的特点一致,古代埃及宗教中的宇宙起源说也是多种多样的。
比较系统的宇宙起源说有3种,分别出自3个宗教中心:希利奥波里、赫尔摩波里和孟菲斯,其中以希利奥波里的宇宙起源说流传最广。根据这种说法,在最早的时候,世界是一片原始混沌的水,叫作努恩(Nun)。太阳神拉从原始的蛋中破壳而出并开始创世活动。他首先创造了2位神:空气神舒(Shu)和水汽女神苔芙努特(Tefnut)。舒与苔芙努特结合生下地神格伯(Geb)和女天神努特(Nut),格伯和努特又生出奥西里斯和伊西斯、塞特和涅芙提斯(Nephthys),这4位神又组成2对夫妻。从第一代神拉到最后一代神奥西里斯,所有的9位神一起构成了著名的九神会。根据这个创世神话的进一步描述,天地被创造出来以后,遂从洪荒中升起。女天神努特在上,由空气神舒高高举起,覆盖着地神格伯。努特的手指和脚趾与地连接,她的躯体和四肢上流动着星星。希利奥波里的创世神话把宇宙的初始状态设想为一片原始水域,与古代埃及其他创世神话以至世界许多民族的创世说是一致的。古代埃及人可能是从尼罗河每年泛滥、淹没一切地方,水退之后万物生长这一自然环境中得到了启发。把天定为女性、地定为男性则与其他绝大多数民族的宇宙起源说截然相反,这是古代埃及人一种独特的看法。
孟菲斯宇宙起源说把孟菲斯的地方神普塔赫奉为宇宙创造之神,另外8位神祇,如荷鲁斯、托特、阿图姆(Atum)等,都是普塔赫神的一部分。普塔赫神通过思索,在自己的头脑中创造出世界万物。托特将他的创世思想转变为词语,当他说出这些词语时,世界万物就出现了。
赫尔摩波里宇宙起源说也把宇宙之初设想为混沌之水,水中出现了一个蛋,太阳神从蛋中破壳而出,成为一切生命的开始。从水中还出现了8位神,4男4女,即原始水神努恩和女神诺娜特(Naunet),空间神哈赫(Huh)和女神哈赫特(Hauhet),黑暗神凯克(Kuk)和女神凯克特(Kauket),隐形神阿蒙和女神阿蒙特(Amaunet)。他们以2种形象出现:一是猿形;一是人身兽头形,其中4位有蛙头,4位有蛇头。这8位神构成赫尔摩波里八神会,但除阿蒙外,其他几位很少被古代埃及人提及。
在古代埃及的宇宙起源说看来,世界是由神创造的,神是世界万物的主宰。虽然人的创造在系统的宇宙起源说中没有得到强调,但人显然包括在神所创造的一切生命之中。在古代埃及的各种碑铭中随处可见神塑造了人,并赋予人以生命的词句与图画。人们对神怀有敬畏之情,把一切活动都与神密切地联系在一起,期望与神达成一种和谐的关系。
古代埃及人具有很强的民族优越感,他们认为埃及是世界的中心,是神所喜爱和保佑的地方。因此,他们在宗教感情上与神十分接近。古代埃及人推崇神的伟大力量,认为神无处不在,无所不能。人的一切活动,如寿命的长短、事业的成败、死后的归宿,都是由神来安排并受到神意的支配。信奉神的人将会得到神的帮助保佑,感受到神的仁慈。古代埃及有一个故事讲到,一位想生儿子的地方官按照神的旨意扩建神庙之后,神果然使他如愿以偿。古代埃及人相信,如果尊崇祭拜神,使神感到欢心愉悦,人就会得到神的恩典,生活幸福安宁。反之,如果违背神的意愿,渎神行恶,就会遭到神的惩罚,死后无法通过神的审判,身体被怪兽吞食,永远无法复活,为了避免这种结果,古代埃及人普遍使用巫术,相信巫术可以保护自己,甚至可以欺骗神祇。
为了表达人对神的敬畏和感激之情,求得神的欢心,获取神的帮助,古代埃及人大兴土木,为神修建神庙,雕刻神像,并供奉神所需要的一切物品,从每日的饮食到生活用品,保证神无所匮乏。神的祭日还要举行游行庆典,届时平民百姓也都来参加,热闹非凡。为了保证神庙用度,国王、贵族每年都向神庙捐赠土地、牲畜、金银等,普通百姓也依照财力提供贡物,神庙因此拥有大量财产,是国家经济中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专职服务于神的祭司也逐渐形成了一个特权阶层。
古代埃及国王居于神和普通人之间,被视为神的儿子,神在世间统治的代理人。国王的王权来自神授,并得到神的保佑。国王在活着的时候等同于荷鲁斯神,死后会成为奥西里斯神,加入了神祇的行列。为了回报神的恩典,国王以巨大的财力、物力、人力为神修建、扩建神庙,并尽可能向神庙捐赠各种物品。王权与神权的紧密结合、神权服务于王权是古代埃及历史最为突出的特征之一。
三、奥西里斯与来世信仰
古代埃及宗教思想中最独特之处,是古代埃及人强烈浓厚而又乐观的来世信仰,与此密切相连的是,在古代埃及宗教中,冥神和丰产神奥西里斯占有相当引人注目的地位。
古代埃及人生死观的形成受到了尼罗河流域独特的自然环境的影响。处于早期历史的古代埃及人还没有把人与自然界完全区分开来。尼罗河每年泛滥期的到来与结束,与之相应,植物的繁盛与枯亡、太阳每日的升起与落下,这些自然景物周而复始,反复无穷,明显的生死循环现象使古代埃及人形成了这样一种观念:世界是由无数反复组成的永恒,自然万物可以由死复生,人也如此,死后生活是现世生活的继续。在古代埃及人的眼里,现世只是短暂的一瞬,来世才是永恒长存的。因此他们在生前就开始为来世做准备,尽其所有修建和装饰坟墓,以便在来世有一个舒适而富有的家。人的来世生活与现世一样,有吃喝、休息、娱乐的需要,所以建造坚固的墓室,刻画昔日奴仆成群、朝夕宴乐的生活图景,置放各种生活用品和装饰品,都是为了在后世安享荣华。此外,对尸体也要采取保护措施。人死后灵魂不灭,而尸体正是灵魂依存的基础。没有尸体,灵魂便无所依附,人也就无法得到复生。因此,尸体要制成木乃伊,以保证它久远而不坏。除此以外,死者要获得复生,进入永恒天国,还必须经过冥府之王奥西里斯的审判,得到他的赞同。
古代埃及人关于后世生活的信仰与奥西里斯的神职和神话传说有密切关系。奥西里斯神的起源十分古老,在古代埃及它一直被当作土壤、植物以及尼罗河水的化身,以其周而复始、永生不灭的自然繁殖力而受到人们的崇拜。古代埃及人常把谷物种子和泥土混在一起,模压成奥西里斯神像随葬死者,以求死者复活升天,或者是把这种特制的神像埋在地里以确保农作物丰收。在古代埃及人看来,奥西里斯是农作物生长和丰产的保护神,是强大的繁殖力和生命不灭的象征。另一方面,奥西里斯又是来世之主。这一神职与他的复活故事有关。传说奥西里斯继承其父格伯的王位,成为远古时候埃及的国王。他以贤明公正而受到人民的爱戴。但他的兄弟塞特对他十分嫉恨,设计杀死了他,并将他的尸体分成14块,散布于埃及各地。奥西里斯的妻子伊西斯历尽艰辛,找到了这些碎块,只是**被一条鱼吞食,已无处可寻了。伊西斯化为鸟形,伏于尸上,感而受孕,生子荷鲁斯。荷鲁斯长大成人以后,便开始为他的父亲报仇。他与塞特之间爆发了一场残酷的争斗,荷鲁斯为此失去一只眼睛,但最终赢得了胜利。众神最后判决,使荷鲁斯成为上下埃及之王。奥西里斯也得以复活,做了来世的国王。奥西里斯复活的神话在埃及广为流传,深入人心。它给人们带来莫大的安慰——既然奥西里斯战胜了死亡,那么一个人只要笃信此神,也能够得到长生不死的恩典。
新王国时期,死后审判的思想在埃及普遍流行。人们相信,极乐的来世生活只有那些通过了由奥西里斯神主持的死后审判的人才可以享受。在古代埃及人描绘的审判大厅里面,奥西里斯身居王座,其后并立着伊西斯和涅芙提斯姐妹。42位神组成的陪审团在大厅的另一边。大厅中间放着巨大的天平。阿努比斯(Anubis),奥西里斯的侍从,把死者引入大厅,调整天平,一端放上死者的心,另一端是代表公正、真理、秩序的玛阿特(Maat)。智慧之神托特记录判决并宣布于众。死者应首先向诸神报告自己生前的善功与罪行,当然都是善功甚多,罪行无有。神为了判断真假,要把死者的心放在天平上称量。结果会有3种:恶重于善者会被怪兽立即吃掉;善重于恶者将由荷鲁斯引到奥西里斯面前,并为诸神接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从此进入极乐世界;二者相等者则需戴上避邪物,为奥西里斯服务。为了迎合人们通过审判、进入天国的愿望,新王国时期的祭司们编写了大量的符咒,提供回答审讯的标准答案和各种通过审讯的巫术方法,这些符咒汇集在一起便是所谓的《死者之书》。实际上,与《死者之书》具有类似作用的符咒在古王国时期末期就已出现,但只刻在国王金字塔的墓室墙壁上,被称作“金字塔铭文”,用以帮助国王复活升天。中王国时期其范围进一步扩大,达官贵人的石椁之上也大量地刻上了这种咒文,是谓“石棺铭文”。新王国时期的《死者之书》则是写在纸草上,普通人也可以随棺入葬。《死者之书》的内容除上述符咒外,还有关于丧葬礼仪的戏曲,献给神灵们的祈祷文、诗篇和神话等。
四、文物中反映的古代埃及人对蛇神的崇拜
古代埃及人盛行动物崇拜,如对老鹰的崇拜即对鹰神荷鲁斯(Horus)的崇拜、对狮神舍克赫麦特(Sekhmet)女神的崇拜、对牛神哈托尔(Hathor)的崇拜、对鳄鱼神索别克(Sobek)的崇拜、对蝎子女神(Scorpion-goddess)舍尔克特(Serket)的崇拜等。
古代埃及人把蛇当作神来崇拜,而且是把毒性很强的眼镜蛇作为神来崇拜(蛇,尤其是毒蛇,人们对它感到恐惧。我国十二生肖中的蛇应该是人们对蛇的恐惧的一种表现,同时也应当是把蛇当作神来崇拜的一种表现)。
古代埃及早期的文物中对眼镜蛇的崇拜主要是与国王有关的,其形式有2种:一是作为王徽(王冠);二是作为王衔,即作为保护神。我们知道得最早的古代埃及的王徽是红冠。红冠的形状像一把椅子,其前方为一条昂首挺立的眼镜蛇。
红冠据说是下埃及国王的王冠,而且是最早的王冠。红冠上的蛇是下埃及的眼镜蛇(Uadjet),是一个女神。埃及人对它的崇拜非常早,我们现在看到的最早的红冠形象属于涅伽达文化Ⅰ时期晚期,即大约在公元前3600年。其证据是当时出现的红冠形象上就有一个眼镜蛇的形象。这个红冠的形象出现在一个黑顶陶上,它是彼特里在涅伽达的1610号墓发现的。在《帕勒摩石碑》上,在前王朝时期的部分保留了至少9~12位头戴红冠的国王的名字。
红冠被认为是下埃及国王的王冠,白冠是上埃及国王的王冠。白冠被认为象征的是一只鹰,白冠的出现晚于红冠,是在涅伽达文化Ⅰ、Ⅱ时期之间的事情,所以,可以说,古代埃及人对眼镜蛇的崇拜早于对鹰的崇拜。
我们见到的头戴红冠的国王,最早的是第1王朝的第一个国王纳尔迈。在纳尔迈权标头上,纳尔迈头戴红冠,坐在9层台阶之上。在纳尔迈调色板的背面,他头戴红冠,正在检阅。还有一个纳尔迈的头像,也是戴的红冠,但因为残缺,已见不到蛇标。
图14.1 纳尔迈权标头图。牛津阿什莫林博物馆藏
除了在红冠上有一个眼镜蛇以外,在第二中间期出现的兰冠上也有一个眼镜蛇的形象,第18王朝及以后,经常可以见到国王雕像的头上戴着兰冠,说明国王对眼镜蛇极其崇拜。例如,图14.2第18王朝时期的国王阿蒙霍特普三世的半身像,他头上戴的就是一顶兰冠,在兰冠的前面是一条眼镜蛇。
图14.2 头戴兰冠的阿蒙霍特普三世国王像。巴黎卢浮宫博物馆藏
有关蛇神崇拜的另一个方面的表现是王衔。古代埃及有多种王衔,其中与眼镜蛇有关的是鹰蛇式,其形象为眼镜蛇与老鹰。我们现在见到的最早的鹰蛇式王衔是早王朝第1王朝时期的文物。例如,在彼特里的《第1王朝王墓》一书中,有不少文物上面有鹰蛇式王衔符号。图14.3是第1王朝国王卡阿的一块石头破片上的王衔符号,现藏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鹰蛇式或两妇人式王衔,指的是上埃及的鹰和下埃及的眼镜蛇,这样的王衔既表明了他对上下埃及的统治,也表明了他受到上埃及的鹰神荷鲁斯和下埃及的蛇神的保护,或他崇拜这两个神。
图14.3 卡阿的鹰蛇式王衔。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古王国时期的第3王朝时期的开国之君乔赛尔留下了一件与这个王衔有关的文物,上面雕刻的鹰蛇式王衔很规范。这就是在他雕像的基座上,雕刻了他的名字和所采用的王衔符号。
人们在达赫淑尔地方的一座神庙里,发现一块第4王朝的开国之君斯尼弗鲁的浮雕。这块浮雕石板上,有2个双王衔,一个是鹰蛇式或两妇人式;另一个是树蜂式。浮雕内容表明了对眼镜蛇的崇拜,或受到眼镜蛇的保护。
图14.4 鹰蛇式或两妇人式王衔。开罗埃及博物馆藏
除了王徽和王衔与眼镜蛇有关以外,还有国王头前的蛇标也与崇拜眼镜蛇或祈求眼镜蛇保护有关。我们现在见到的国王头前的蛇标最早的是在第4王朝的吉德弗拉的一个头像上,在那里有一个蛇标,那是眼镜蛇的象征。据说,这个头像可能是一座狮身人面像的一部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它将是第4王朝时期的哈夫拉国王金字塔前的一座巨型狮身人面像的前驱,而且,在哈夫拉的巨型狮身人面像的头前,也有一个蛇标。此后,在埃及的许多狮身人面像的头前,都有一个蛇标,表明这种蛇标几乎成为国王形象的一个标志。有的王室成员的头前,还有2个蛇标,如第18王朝国王阿蒙霍特普三世的王后提伊的一个头像前面,就有2个蛇标,它们分别戴的是红白二冠。红白二冠之间有她的名字,写在一个椭圆形的框子里。名字的两边还各有一只鹰和一条眼镜蛇在保护着她的名字。拉美西斯二世的一个王妃的头像上也有蛇标,而且是双蛇标。蛇标在前额,安置在发箍上。不仅如此,在此王妃的头顶上还顶着一圈眼镜蛇,它们昂然挺立,头顶上全是太阳圆盘。
不仅在国王和王后等王室成员的头前有蛇标,而且在一些神的额前也有蛇标。例如,收藏在都灵博物馆的哈托尔女神像的头前就有蛇标(但并不是所有的哈托尔女神的雕像头上都有蛇标,如卢克索博物馆收藏的一尊哈托尔的雕像头上就没有蛇标,波士顿博物馆收藏的哈托尔和孟考拉的雕像中,哈托尔的头上也没有蛇标)。柏林博物馆收藏的一尊狮头女神舍克赫麦特像,除了在头顶上有一个太阳圆盘以外,还有一个蛇标。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的一尊狮头女神的雕像头上也有蛇标。这说明,古代埃及人对眼镜蛇的崇拜已经根深蒂固,在他们的心中不仅人崇拜眼镜蛇,连神也崇拜它。
图14.5 拉美西斯二世王妃像。开罗埃及博物馆藏
古代埃及人对眼镜蛇的崇拜,除了表现为王徽、王衔和蛇标以外,还有其他的表现形式。例如,在中王国时期的国王辛努塞尔特二世的一条项链的胸饰上的图案中就有眼镜蛇,这条项链和胸饰是用黄金、松绿石、琉璃石和光玉髓等材料制作而成的。该项链发现于埃勒-拉呼恩地方辛努塞尔特二世的埋葬综合体里的萨特哈托利乌列特公主的墓里,现藏开罗埃及博物馆。该项链上的胸饰呈梯形,上面的图案是两只头戴红白双冠的鹰(象征的是鹰神荷鲁斯)守护着辛努塞尔特二世的王名,在两只鹰神荷鲁斯的背后各有一条眼镜蛇,眼镜蛇的尾巴套在一个象征生命的符号里,并圈卷着一轮太阳。
图14.6 胸饰。开罗埃及博物馆藏
偶尔,古代埃及的艺术家也会制作出一些富有创意的作品,如下图头戴哈托尔女神头饰的眼镜蛇雕像,属新王国第18王朝的哈特舍普苏特和图特摩斯三世统治时期,现藏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这是森穆特的一座雕像,他手扶一个哈托尔女神头饰的眼镜蛇,森穆特呈跪姿,这种跪姿始自古王国第4王朝时期。
图14.7 眼镜蛇雕像。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图坦卡蒙墓里发掘出来的一个收藏脏器罐的柜子上面的四周装饰了许多的眼镜蛇,该橱柜高198厘米,宽125厘米,长153厘米,是1922年由考古学家卡特发现的,属新王国第18王朝的阿马尔那时期,现藏开罗埃及博物馆。此橱柜造型似一座小型神殿,放在基座上。在橱柜上方四周挺立着许多头顶太阳圆盘的眼镜蛇,在它下面是天盖,天盖下面的四周也有许多头顶太阳圆盘的眼镜蛇蛇神。橱柜由4根柱子支撑着,柱子中间站着4个守护女神,她们面向橱柜,展开双臂做保护状。
据说,第6王朝时期,还曾崇拜一个被称为涅赫布考(Nehebukau)的蛇神,对它的崇拜一直持续到第三中间期。这个蛇神也是以保护王权为己任的。有时它也被做成护身符(amulet),其形状为一个男人,但有蛇头和蛇尾。据有的学者说,在金字塔铭文中,它被说成是蝎子舍尔克特女神之子,但这个蛇神是眼镜蛇还是别的种类的蛇,我们并不能确定,其起源是什么也不甚清楚。
法国卢浮宫博物馆收藏有一块石灰石石碑,名为蛇碑。石碑上面只是雕刻了一些眼镜蛇(cobra)。这在古代埃及的众多石碑中是很少见的。我们看到,石碑上的浮雕分上下2部分,上面一部分雕刻的是两条蛇,蛇头彼此相对而立,蛇头上是一个哈托尔女神的头饰:2只牛角中间有一轮太阳,蛇身弯曲成弓形;下面一部分也雕刻了一些蛇,它们分成两排,相对平躺着,头略为抬起,身子呈滑行状。这个石碑所要表现的内容很明显,但其所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却不清楚,是否是眼镜蛇也不清楚。
图14.8 蛇碑。巴黎卢浮宫博物馆藏
我们在文物中见到的普通群众对蛇神的崇拜,是在新王国时期才有的。
新王国的第18王朝时期,在上埃及底比斯地区兴起了对一个名叫麦列特舍吉尔(Meretseger)的女蛇神的崇拜。麦列特舍吉尔女蛇神也是一个眼镜蛇女蛇神,其名字的意思是“她喜欢安静”(she loves silence),有时也以“西方的山峰”(the peak of the west)而为人们所知晓。对这个女蛇神崇拜的主要地点在底比斯西部的一个工人村戴尔·埃勒-麦迪纳,这个村子是在新王国第18王朝的图特摩斯一世时期才逐渐形成的,工人村工人的主要职业是为国王和贵族修坟造墓,或为这些墓进行装修(雕刻和绘画等),他们靠国家发给食物(如粮食、蔬菜、油等)维持生计(在第20王朝时期,曾多次发生墓地工人因为粮食等的供应中断而罢工)。在第21王朝时期,这个工人村就衰落了,对这个神的崇拜也衰落了。
我们见到的最早的有关麦列特舍吉尔这个女蛇神的文物是收藏在开罗埃及博物馆的一座国王阿蒙霍特普二世的立像。该立像高125厘米,用花岗岩雕刻而成,出自卡尔纳克神庙,属新王国第18王朝时期。在这座雕像中,国王上身**,下身穿短裙,裙子用裙带系住,裙带有带钩,带钩上有国王阿蒙霍特普二世的名字(写在一个椭圆形的框子里),裙子的下摆上有2条眼镜蛇。他脚踩9张弓(其中右脚下是4张弓,左脚下是5张弓),呈前进姿势,双臂紧贴身体,自然下垂,双掌按在裙子的下摆上。在这座雕像中,阿蒙霍特普二世头戴白冠,有眼镜蛇的蛇标,头部后面是盛开的莲花,在白冠之上有蛇神麦列特舍吉尔。这个女蛇神麦列特舍吉尔是国王授意工匠雕刻上去的,还是工人自作主张雕刻上去的,我们不得而知。如果是国王授意的,那就说明对这个神的崇拜已经影响到了王室。如果是工人自作主张雕刻上去的,那又另当别论。
图14.9 阿蒙霍特普二世立像。开罗埃及博物馆藏
第18王朝时期,还有一件麦列特舍吉尔女蛇神的文物,就是收藏在美国纽约布鲁克林博物馆的一座人面蛇身的雕像。据博物馆介绍,这条蛇就是麦列特舍吉尔。此雕像用砂石雕刻而成,可能出自底比斯的一座小礼拜堂或神龛里,供当地农民拜谒。这座雕像中,人头上有哈托尔女神的标志:一对牛角之间夹着一轮太阳,蛇头换成了人头,蛇身弯曲成弓形。
图14.10 麦列特舍吉尔女蛇神。纽约布鲁克林博物馆藏
新王国第19王朝时期,还有2块石碑与麦列特舍吉尔女蛇神有关。一块是帕涅布(Paneb)的石碑,出自他在底比斯西部的戴尔·埃勒-麦迪纳工人村的墓里,用石灰石雕刻而成,现藏大英博物馆。石碑上的浮雕分上下2栏,上面一栏雕刻的是帕涅布在跪拜女蛇神麦列特舍吉尔,女蛇神头部高高扬起,蛇身卷曲成盘形。下面一栏雕刻的是3个人在跪拜女蛇神,这3个人可能是帕涅布的家人。
图14.11 帕涅布的石碑。伦敦大英博物馆藏
另一块是工人村的纳克赫特明(Nakhtmin)的石碑,该石碑也是用石灰石制成的,现藏卢浮宫博物馆。石碑上的浮雕也分为2栏,上面一栏为麦列特舍吉尔女蛇神,它的头部挺立,蛇身卷曲;下面一栏为纳克赫特明在跪拜蛇神。
图14.12 纳克赫特明的石碑。巴黎卢浮宫博物馆藏
对麦列特舍吉尔女蛇神的崇拜直到第21王朝时期,此后,对麦列特舍吉尔女蛇神的崇拜是否还存在,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古代埃及人为什么会如此崇拜蛇神?我们没有看到古代埃及文献中对此有什么记载,也没有看到现代埃及学家对此有什么说法,因此只能推测。可能,在古代埃及,人们对蛇的崇拜起源于图腾崇拜,并在以后延续了下来,而眼镜蛇等有毒的蛇比较多,对人的危害很大,因而所有人对毒蛇都有一种恐惧感。在当时医疗水平极低的时代,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说,被毒蛇咬伤,可能是无法治愈的。因此,古代埃及人希望能得到蛇神的保护,让蛇不会咬伤自己,这大概是对蛇神进行崇拜的一个主要原因。对于古代埃及的统治者来说,可能除了希望蛇不要咬伤自己以外,还希望蛇神能保护自己的王位。但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在这里所说的仅仅是一些推测,并没有什么根据。
古代埃及人对蛇神的崇拜对埃及周边地区也有影响,如古代巴勒斯坦地区的犹太人就曾在一个时期崇拜蛇神。
五、文物中反映的古代埃及人对鹰神荷鲁斯的崇拜
古代埃及人不仅把眼镜蛇当作神来崇拜,而且也把鹰作为神来崇拜,这就是鹰神荷鲁斯。无论在圆雕、浮雕中,还是在绘画中,常常可以见到鹰或鹰神荷鲁斯的形象。
把鹰作为神来崇拜,大概开始于氏族部落时代。那时,鹰是作为氏族部落的图腾而被崇拜的。后来,对鹰的崇拜被国王利用作为自己的保护神,成为国王的重要保护神荷鲁斯的化身。所以,从古代埃及留下的文物看,对鹰神荷鲁斯的崇拜也与对蛇神的崇拜一样,主要也是与王权有关的,其表现形式也是2种:一种是王徽;另一种是王衔。
王徽即王冠。古代埃及国王的主要王冠之一的白冠就和鹰有关,白冠的形象就是一只鹰。例如,蝎王权标头上的浮雕中,蝎王就戴着白冠,它表示的是鹰神荷鲁斯保护着国王。
此后,国王头戴白冠的形象屡见不鲜。例如,在纳尔迈调色板正面的浮雕中,纳尔迈就是头戴白冠。
收藏在开罗埃及博物馆里的几座古王国第4王朝的国王孟考拉和几个女神在一起的雕像中,孟考拉站在正中,他头戴白冠,哈托尔女神和一个地方神站在孟考拉的两边。
古代埃及,在太阳神拉成为国王的主要保护神之前(在古王国第5王朝以前),鹰神荷鲁斯一直是王权的主要保护神。在那以后,拉神虽然成了国王的主要保护神,但国王对鹰神荷鲁斯仍然是非常崇拜的,荷鲁斯仍然是王权的主要保护神之一。例如,第4王朝哈夫拉国王的一个雕像,其头的后部就有一只鹰,该雕像现藏开罗埃及博物馆。再如图14.13,这是古王国第6王朝国王佩比二世的一座圆雕像,用雪花石膏石雕刻而成。他头戴白冠,右手拿弯钩,左手拿连枷,双手交叉于胸前,坐在宝座上,身后还站着一只鹰。
图14.13 佩比二世像。纽约布鲁克林博物馆藏
关于鹰作为王衔(国王崇拜的神和国王的保护神),早在蝎王权标头之前就已出现。涅伽达文化Ⅰ、Ⅱ时期之交的涅伽达的一座墓里(1456号墓)发现的一个陶片上有一只栖息在一座圆屋顶上的鸟,埃及学家认为,那是一只鹰的最早形象,也是鹰神荷鲁斯在古代埃及作为王衔的最早表现,圆屋顶是王宫的表现形式,而一只鹰站在它的上面,表示的是鹰神荷鲁斯对王权的保护。
图14.14 古埃及鹰的最早形象(手绘)
后来,鹰神作为王衔有2种表现形式。一种表现形式是一只鹰站在王名之上,而王名是写在一个长方形的框子里,如第1王朝国王捷特的名字碑,该石碑是彼特里在阿卑多斯地方的捷特的马斯塔巴墓里发现的,属早王朝第1王朝时期,现藏卢浮宫博物馆。在这块石碑上,雕刻了一个象征王宫的方框;在方框中有一条蛇,这就是捷特的名字;在方框之上有一只鹰,这是鹰神荷鲁斯的形象,其意义是鹰神保护着国王和国家(以王宫为其象征)。在早王朝时期,国王的名字都是写在这样的方框之中的。例如,在第1王朝国王勒涅布的名字碑中,也有一只鹰站在他的名字上方。
鹰作为王衔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是鹰和蛇并立,即鹰和蛇合组为一个双王衔,称鹰蛇式或两妇人式王衔。这样的王衔形式在第1王朝时期可以说就已经形成并固定化了。因为我们在第1王朝的许多文物中都见到鹰和蛇并立作为王衔,前面已经说到在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了一块石头破片,上面雕刻了一个鹰蛇式王衔,等等。
古代埃及的圆雕、浮雕等文物中,鹰的形象很多,反映了古埃及人将鹰作为神来崇拜,或祈求鹰神(荷鲁斯)的保护,其形式是多种多样的。
例如,出自希拉康波里的用faience制作而成的鹰,属涅伽达文化Ⅰ时期,即在公元前4000—前3600年,现藏阿什莫林博物馆。这可能是荷鲁斯形象的最早证据之一。
涅伽达文化Ⅱ时期(格尔塞时期)的战场调色板(或称鹰狮击敌调色板)上有老鹰啃噬敌人的场面,在这里,老鹰是一个国家的象征。当时,以老鹰为象征的国家和以狮子为象征的国家结成了同盟,共同打败了敌人。
早王朝的纳尔迈调色板的正面,国王纳尔迈头戴白冠,继承了蝎王的传统,将鹰神荷鲁斯作为自己的保护神。在以后,白冠与红冠成为国王的主要冠式。
纳尔迈的利比亚贡赋调色板上,有鹰作为战胜国的象征,和狮子、蝎子一起,站在被打败的国家的城墙上,用锄头破坏敌人的城墙。
《帕勒摩石碑》上的铭文——《古代埃及的年代记》中,多次记载了对荷鲁斯的祭祀,该年代记是大约古王国第5王朝时期编订的一个王表,它记载了从前王朝时期到第5王朝时期的国王们的若干活动。据它记载,从第1王朝起就有荷鲁斯祭:“王T的X+1年:荷鲁斯祭。”“王U第2年:荷鲁斯祭。”以后的第4年、第6年、第8年均有荷鲁斯祭[1],说明对荷鲁斯的祭祀已经成为国王或国家的一项正式祭祀活动。
在古王国前期,荷鲁斯一直是王权的主要保护神,这在第4王朝国王哈夫拉的雕像上得到了证明:他的头的后部有一只鹰,鹰展开双翅保护着他的头,形象地表示鹰神荷鲁斯是王权的保护神。
1898年魁别尔在希拉康波里的一座荷鲁斯神庙中发现一个鹰头,属古王国第6王朝时期,现藏开罗埃及博物馆。鹰头上戴的是一顶奥西里斯的王冠,头前有蛇标。这座神庙始建于前王朝时期,后来曾多次修复,最后一次修复可能是在新王国时期。此鹰头说明,鹰与荷鲁斯有着密切的联系,即鹰就是荷鲁斯的化身。
在中王国和新王国时期,国王仍然把鹰神荷鲁斯看作是自己的保护神。这不仅表现在白冠是国王的重要冠式之一,而且表现在国王和王后与荷鲁斯的亲密关系上。例如,辛努塞尔特一世的立柱像,高181厘米,1895年发现于埃勒-李斯特地方辛努塞尔特一世的金字塔综合体,属中王国第12王朝时期,现藏开罗埃及博物馆。这是一个四方立柱体,立柱的每一面都雕刻有一个辛努塞尔特一世的像,他们或戴红冠,或戴白冠。在这个雕像中,头戴白冠的国王双手都拿着象征生命的符号ankh,并交叉于胸前。在卡尔纳克神庙也有一个类似的辛努塞尔特一世的雕像。
再如新王国第18王朝时期,阿蒙霍特普二世有一座人面、鹰翼、蛇身雕像,十分奇特,表现了对鹰神和蛇神的崇拜。
图14.15 人面、鹰翼、蛇身像。开罗埃及博物馆藏
1922年卡特在图坦卡蒙墓里发现的众多精美文物中,也有与鹰神有关的,如秃鹰形垂饰,用黄金和半宝石等制作而成,高14.1厘米,宽16.4厘米,秃鹰头上戴的是奥西里斯式的王冠,它展开双翅,两只爪子抓住的是象征生命的符号。这是把鹰神作为护身符的表现。在该墓里发现的另一个与鹰有关的是一条项链的垂饰,用黄金和红玉髓等材料制作而成。项链长65厘米,垂饰宽9厘米。它发现于图坦卡蒙的裹尸布里。垂饰的形象是一只张开双翅的鹰,鹰的头上有蛇标和太阳圆盘,鹰的两只爪子抓着象征生命的符号,这也是把鹰神作为国王的护身符的表现。
图14.16 秃鹰垂饰。开罗埃及博物馆藏
图14.17 项链垂饰。开罗埃及博物馆藏
第19王朝时期有一幅浮雕,表现了谢提一世向荷鲁斯神献祭的场面,表现了对鹰神荷鲁斯的崇拜,希望得到鹰神荷鲁斯的保护。
第19王朝的著名国王拉美西斯二世有一座雕像,表现的是作为一个小孩的拉美西斯二世蹲在地上,在他身后有一只鹰保护着他。那时还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拉美西斯二世的名字,在石碑后面,有一只鹰站着,似在保护着这块石碑和石碑上的拉美西斯二世的名字。
图14.18 谢提一世向荷鲁斯献祭。现存国王谷谢提一世墓
图14.19 荷鲁斯保护拉美西斯二世。开罗埃及博物馆藏
图14.20 荷鲁斯保护拉美西斯二世的名字。伦敦大英博物馆藏
阿布·辛贝尔神庙中的浮雕里,鹰神荷鲁斯也多次出现。
对鹰神荷鲁斯的崇拜可能的起源:一是,鹰作为一种凶猛的禽类,很早就成为氏族部落的保护神、图腾,国家形成后,它又成为国家的保护神和象征,并且是从小国寡民式的国家神到大一统的国家神,君主专制的保护神。二是,传说中荷鲁斯是奥西里斯和伊西斯的儿子,在与奥西里斯的兄弟塞特的斗争中,荷鲁斯被地神格伯安置为上下埃及之王,全埃及之王,继承了奥西里斯的王位,因而理所当然地成了王权的保护神。
在王朝时代,对鹰神荷鲁斯的崇拜一直在继续,如在希腊人统治埃及的时期,托勒密王朝的国王还在埃德富修建了一座荷鲁斯神庙就是证据。
六、文物中反映的对哈托尔女神的崇拜
在古代埃及的动物崇拜中,人们对女牛神哈托尔的崇拜可以说是非常突出的,而且大多是和国王、王后有关的。
哈托尔女神是古代埃及的一个重要神祇。它在文物中出现最多的一种形象表现为一个妇女头顶牛角和太阳圆盘,少数情况下是在牛头上的2只角之间夹着一轮太阳,还有一种是有一双牛耳朵的妇女形象,等等。
哈托尔女神被认为是与性、娱乐和音乐有关的一个神。她被认为是“拉神之女”、“拉神的眼睛”、“天空之妇”、“西方之妇”、“西方山脉之妇”、“faience之妇”等。其祭祀中心开始是在孟菲斯,后来,从古王国时期起,直到希腊罗马人统治时期,它的主要祭祀中心转移到了登德拉(Dendra)。在托勒密王朝统治时期,登德拉修建了一座哈托尔神庙。
在古代埃及,神与神的关系错综复杂,关系很乱。例如,古代埃及有一种关于王权起源的神话,太阳神拉与哈托尔女神生了鹰神荷鲁斯。在这一神话中,哈托尔女神具有多重身份:她既是拉神的妻子,荷鲁斯的母亲,又是拉神的女儿,还是拉神的母亲。有学者说,哈托尔女神的多重身份反映了在生命不断延续更新过程中女性角色的转换和男性因素从父亲转换为儿子的中介作用。在哈托尔同荷鲁斯的关系上也可以看出这种关系的混乱:她的名字的字面意义是“荷鲁斯之屋”(house of Horus),有时被认为是荷鲁斯的妻子,有时也被认为是荷鲁斯之母(虽然,一般人都知道,荷鲁斯的母亲是伊西斯女神,即奥西里斯的姐妹兼妻子)。由于荷鲁斯是王权的保护神,因此,她有时也被认为是国王之母,因而国王有时也被称作“哈托尔之子”。
古代埃及留下若干有关哈托尔的文物,其中有圆雕、浮雕和绘画。
古代埃及流传下来的雕像中既有哈托尔自己的雕像,也有哈托尔与国王和王后在一起的雕像。关于哈托尔自己单独的雕像,如意大利都灵埃及博物馆收藏的一座哈托尔女神的雕像。该雕像是用闪长岩雕刻而成的,出自科普托斯(Koptos),属新王国第18王朝时期。在这尊女神的雕像中,哈托尔呈人面,女人身,头上长有一对牛角,在2只牛角之间是一轮太阳。她的前额上有一个蛇标,即眼镜蛇的上半身,头部昂然挺立。这座雕像中,女人的眼睛、耳朵、鼻子、嘴等都刻画精准,可惜雕像已残。人们认为,在第18王朝国王阿蒙霍特普三世的王后提伊之后,哈托尔的面部特征按提伊王后的样子给模式化了。卢克索博物馆收藏有一座完整的哈托尔女神的坐像,黑色花岗岩,属新王国第18王朝阿蒙霍特普三世统治时期。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有一座哈托尔女神雕像的头部,闪长岩,属新王国第18王朝阿蒙霍特普三世时期。
图14.21 哈托尔女神像。都灵埃及博物馆藏
图14.22 哈托尔女神像。卢克索博物馆藏
图14.23 哈托尔女神头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古王国第4王朝时期的孟考拉的几个组雕中,有孟考拉、哈托尔和某个地方女神在一起的形象,如收藏在开罗埃及博物馆里的孟考拉和哈托尔女神在一起的一个组雕中,孟考拉均是站在中间,而哈托尔都是站在国王的右手边。但收藏在美国波士顿博物馆里的孟考拉、哈托尔女神和一个地方女神在一起的组雕,具有重要特征,那就是在这个组雕中,哈托尔站在了中间,而国王孟考拉却站在了她的左手边,在她的右手边是一个地方神。
图14.24 孟考拉和哈托尔女神。开罗埃及博物馆藏
图14.25 哈托尔女神和孟考拉。波士顿博物馆藏
新王国时期,有一件文物,表现的是哈托尔女神与阿蒙霍特普二世在一起。阿蒙霍特普二世站在以母牛形象出现的哈托尔女神的下巴下边,而阿蒙霍特普二世之子图特摩斯四世则正在吮吸母牛的乳汁。在这里,哈托尔显然是以国王之母的形象出现的。第19王朝时期著名的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在自己的阿布·辛贝尔神庙旁为自己的爱妃涅菲尔塔利二世和哈托尔修建了一座神庙。
图14.26 阿蒙霍特普二世与哈托尔女神。开罗埃及博物馆藏
收藏在意大利都灵埃及博物馆中的一座拉美西斯二世的坐像上,也有哈托尔女神站在他的旁边,不过,哈托尔女神比拉美西斯二世要小得多,而且是站着的。
许多有关国王或王室女性的雕像或浮雕、绘画中都可看到他们与哈托尔在一起。王后涅菲尔塔利二世墓里的绘画中,也有她与哈托尔在一起手牵着手,情同姐妹的情景。
图14.27 拉美西斯二世和哈托尔女神。都灵埃及博物馆藏
图14.28 哈托尔和涅菲尔塔利二世。现存涅菲尔塔利二世墓
在希腊罗马时期的文物中还有哈托尔的形象。
为什么古代埃及人,从普通人到王室,对牛如此崇拜?我们知道,牛是古代埃及人肉食和奶的重要来源,也是供奉的重要物品。在王室、神庙和官僚贵族的经济中,牛既是耕地的主要劳动力,也是财富的象征。公牛的力量大概也是古代埃及人崇拜的一个重要原因,所以,在前王朝时期晚期,即格尔达时期,有一块公牛击敌调色板,表现的就是一头公牛在攻击敌人,这头公牛是一个国家或一个部落的图腾或象征,表现了对公牛的崇拜。而在古王国时期及其以后,则是表现为对女神哈托尔的崇拜。
七、文物中反映的对狮头女神舍克赫麦特的崇拜
在古代埃及盛行的动物崇拜中,狮子也是其崇拜的动物之一。因为狮子是力量和勇猛的象征,所以,在前王朝时期,有的小国家就以狮子为象征或崇拜对象,在那时的战场调色板上,有一个场面,象征一个国家的一头狮子正在攻击敌人。在利比亚贡赋调色板中,在一座城市上站着一头狮子,那是一个战胜国的象征。在这两个例子里,狮子就是一个国家的象征。
在古代埃及,狮子被认为是进入天国大门的守护神,也可能被认为是家宅的守护者,就像我们中国的一些大院门口安置有石狮子一样。
古代埃及有若干狮子的雕像或塑像保存下来,其中有坐狮,如红陶坐狮,1897年同哈谢海姆威的雕像等一起发现于希拉康波里,属古王国第6王朝时期,现藏阿什莫林博物馆。它是一座警卫似的狮子像,狮子臀部坐在地上,前腿支撑在地上,双目直视前方。
图14.29 红陶坐狮。牛津阿什莫林博物馆藏
古代埃及还留下若干卧狮,如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并展出的一座狮子像,花岗岩,出自伊赫纳西亚·埃勒-麦迪纳(Ihnasya al-Medina),即赫拉克列奥波利·马格纳(Herakleopolis Magna),属古王国第4王朝时期,它趴卧着,前腿向前伸。大英博物馆也收藏有一座狮子像,是用红色花岗岩雕刻而成,它侧卧着,头向右,前腿前伸并交叉于前(狮爪已残),右后腿卧伏而前伸,左后腿似从身子底下伸到了右侧。从整体上看,它似乎还比较平和,但它不怒自威,尤其是它高昂的头使人感到一种威武的气势。这2座狮子雕像都雕刻得非常有神韵,显示了艺术家的非凡功底。
图14.30 趴狮。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图14.31 卧狮。伦敦大英博物馆藏
古代埃及还留下若干较小的狮子像,如图14.32所示,一个是用象牙制作而成的,属早王朝时期,出自阿卑多斯的奥西里斯神庙,它的脖子上还戴着项圈;一个是用角铄岩制作而成的,还有一个是用闪长岩制作而成的,它们现在收藏并展出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这几只狮子都是作为游戏的棋子之类的物品而制作的。
图14.32 小狮子。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古代埃及人喜欢狮子的另外一个表现是大量制作狮身人面像,这应当说是古代埃及文物中最具特色的一类。
狮身人面像,人们又把它叫作斯芬克斯(sphinx)。现存的狮身人面像都是狮子的身体,有一个人面,头戴nemes,头前有蛇标,下巴上有假须,故名狮身人面像。古代埃及的国王们也喜欢用狮子来比喻自己,其重要表现就是把自己刻成狮身人面像。古代埃及保留下来的狮身人面像很多,但从现存的狮身人面像看,它们都不是一般人的,几乎都是以国王为蓝本的狮身人面像,即可能只有国王才能把自己雕刻成狮身人面像。所以,它是国王所专有的,即使是王后和神似乎也没有被雕刻成狮身人面像的。
从造型上看,古代埃及的狮身人面像大多是趴卧着的,其前腿向前伸直,后腿似蹲着的,头部扬起,双眼直视前方,尾巴向上卷起斜搭在身上。
图14.33 吉德弗拉头像。巴黎卢浮宫博物馆藏
现在我们知道最早的狮身人面像是古王国时期的,著名的哈夫拉金字塔前的那座狮身人面像就是古王国第4王朝时期的,它长50多米,高20米,据说是用一整块巨石雕刻而成的,是古代埃及室外最大、历史最悠久的大型石雕。它在哈夫拉金字塔祭庙的西北方,面向东方。雕像的头部戴的是古代埃及国王的一种头饰nemes,前额上有一个蛇标,双眼直视前方。人们说,此狮身人面像以睥睨一切的雄姿匍匐在金字塔前,仿佛在守护着金字塔的秘密。它的下颌原来有胡须,据说有5米长,拿破仑侵略埃及时将其破坏了,19世纪时又被英国人运走了。据说该雕像是仿照哈夫拉的形象雕成的。狮身人面像的面部现在已残缺不全。但哈夫拉的这座巨大的狮身人面像还不是古代埃及最早的狮身人面像,据说最早的狮身人面像可能是第4王朝时期的吉德弗拉(又译为拉吉德弗)的一个头像,这个头像是一座狮身人面像的一部分,吉德弗拉的这个狮身人面像是用石英石雕刻而成的,高28厘米,1900—1901年卡森纳特(Chassinat)发现于阿布-罗什(Abu-Rowash),原像着色,现藏巴黎卢浮宫博物馆。吉德弗拉是第4王朝的第3位国王,是胡夫之后的一个国王。这个头像与哈夫拉金字塔前面的狮身人面像的头部十分相似。如果这个头像真是一尊狮身人面像的头部,那么,这将是我们见到的最早的狮身人面像(残),而且,据说他的这类头像保存下来的有20多个。从这个雕像看,吉德弗拉头上戴的不是白冠或红冠,而是nemes,头前有蛇标,以后埃及的许多国王雕像,特别是狮身人面像均采用了这个头饰。此头像除了鼻子破损外,基本保存完整,下巴上没有假须,这表明可能在制作这座头像时,国王还年轻。从雕刻技术上说,此雕像刀法简练,抛光技术也不错。此外,据说在哈夫拉之后,古王国时期可能还有一个乌塞尔卡夫的狮身人面像的头部。此后直到中王国时期人们再没有发现古王国时期其他国王的狮身人面像了。
在古代埃及国王的狮身人面像中,中王国第12王朝时期的阿美涅姆赫特三世的出自塔尼斯的狮身人面像与其他的狮身人面像在造型上很不相同。阿美涅姆赫特三世的塔尼斯狮身人面像,是用黑色花岗岩雕刻而成,高150厘米,长236厘米,1863年马里埃特发现于塔尼斯(Tanis,在三角洲地区),在那里发现了他的7座狮身人面像。在埃及同类雕像中,阿美涅姆赫特三世的这尊狮身人面像是别具一格的。虽然,这座狮身人面像也是呈卧伏状,前腿伸直(前腿已残),后腿卷曲在身体下面,头戴nemes,但它有不同于哈夫拉的狮身人面像的地方,就是在人的头上长出了狮子的耳朵,这对耳朵穿透了nemes伸了出来,另外一个不同之处是用厚厚的毛发把头部和肩部都给包了起来。有学者说,这种情况增强了狮身人面像头部浑厚凝重的效果,充分显示了庄严威武的力量。狮子的尾巴从右侧上卷,在基座两侧有他的王名和王衔。卢浮宫收藏有一座他的非常完整的狮身人面像,用红色花岗岩雕成,狮身造型极为准确生动,做工十分考究,雕像的人面部分丰满而生动,于威严之中略含慈和。有学者说,令人惊叹的是,古代无名匠师们在严格的程式限制下,运用对生活的深入观察以及在实践中获得的审美能力和技巧,智慧与才能,并把这些幻想出来而又定型化了的形象,表现得如此完美:人面的温文与狮爪的锐利相对比,直线与曲线相对比,身体的安稳与尾巴的动感相对比,使整个雕塑越发感到简练、单纯而又富于装饰性。
图14.34 塔尼斯的狮身人面像。开罗埃及博物馆藏
到新王国时期,国王的雕像被雕刻成狮身人面的就多了,像哈特舍普苏特女王就有好几座狮身人面像。在哈夫拉的狮身人面像之后,最大的狮身人面像大概是拉美西斯二世在孟菲斯的那尊狮身人面像了。
图14.35 狮身人面像。孟菲斯博物馆藏
国王把自己比喻为一头狮子,并把自己化身为狮身人面像这种形象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托勒密王朝时期。
制作狮身人面像的材料有多种,如石头(既有花岗岩的,也有石灰石的),熟石膏(如在开罗埃及博物馆就收藏有一尊新王国第18王朝时期的哈特舍普苏特的由熟石膏制作的狮身人面像),青铜(如图14.36,现藏法国卢浮宫博物馆),不过我们见到的古代埃及用青铜制作而成的狮身人面像很少。这座青铜的狮身人面像也是头戴nemes(有金色条纹和蛇标,身子底下的底座上绘有金色九弓,狮身人面像的底座前面也用金色绘有双王衔)、faience(如图14.37,现藏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这是新王国第18王朝国王阿蒙霍特普三世的,这座狮身人面像与其他的狮身人面像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伸直的前爪表现为一对手掌,并且托着一个献祭的酒罐,这可能说明此狮身人面像是一座献祭像。
图14.36 狮身人面像。巴黎卢浮宫博物馆藏
图14.37 狮身人面像。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古代埃及国王喜欢用狮身人面像来表现自己,有的国王不只有一座狮身人面像,而是有2座甚至3座,如第18王朝女王哈特舍普苏特的狮身人面像在开罗埃及博物馆和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都有收藏,而且还不止一尊,据有的书上介绍,在埃及的野外还有一座。那里的这一座狮身人面像收藏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红色花岗岩,来自戴尔·埃勒-巴哈里祭庙,属新王国第18王朝时期。这座狮身人面像和哈夫拉的那座大狮身人面像一样,呈卧伏状,直颈抬头,头戴nemes,下巴上有假须,双眼直视前方,前腿前伸,后腿卷曲于身下,神态恬静安闲,狮子尾巴向上卷曲于背上,然后斜垂于左边。这座狮身人面像上的铭文只保留了一部分:“仁慈的女神……所喜爱的……她将永生!”从雕刻的技巧上看,这座狮身人面像表明,这时候的雕刻技术已十分娴熟,雕像线条流畅。在哈特舍普苏特的狮身人面像中,这一座可能是最漂亮的一座,从雕像的整体形象看,女性特征很明显。
图14.38 狮身人面像。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第18王朝国王图特摩斯三世也不止一座狮身人面像,开罗埃及博物馆收藏了一座他的狮身人面像,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也收藏了一座花岗岩雕刻而成的他的狮身人面像。上面已经说到,在巴黎卢浮宫博物馆还收藏了一座用青铜制作而成的他的狮身人面像等。
出自底比斯的卡尔纳克神庙的一座用片麻岩制作而成的狮身人面像,属中王国第12王朝时期,现藏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它像猫一样呈蹲伏状,其尾巴是带有国王标志的公牛尾巴。
图14.39 狮身人面像。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狮身人面像(图14.40),青铜制成,出处不清,属新王国第19王朝时期,现藏波士顿博物馆。它的前面有双蛇标,这表明它代表着一位国王。
图14.40 狮身人面像。波士顿博物馆藏
狮身人面像(图14.41),木质,有条纹状花纹,出自底比斯,属新王国第18王朝晚期的埃赫那吞统治时期,现藏波士顿博物馆。形状为人头狮身,带翼。斯芬克斯是作为警卫出现的。这个斯芬克斯的翼很长,超过了身长,人们认为,这可能是要强调在战场上的快速和敏捷。
图14.41 狮身人面像。波士顿博物馆藏
另一种狮身人面像,如图14.42所示,雪花石膏石,现藏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这座狮身人面像的特点是,它不像其他的那些狮身人面像是趴卧着的,而是站着的。
狮身人面像可以是单独的一个,也可以是一个物件上的附属品,如图14.43所示。这是在国王谷第6号墓里发现的一座狮身人面像,用lapis lazuli制作而成,属新王国第18王朝晚期图坦卡蒙统治时期,他原来是一个手镯或臂钏上的饰件,手镯或臂钏已经被窃贼盗走,留下了这个狮身人面像。
图14.42 狮身人面像。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图14.43 作为饰件的狮身人面像。开罗埃及博物馆藏
古代埃及人还把狮子神化,创造出了狮头女神舍克赫麦特,这是颇具特色的。有不少狮头女神的像保存下来。例如,出自卡尔纳克神庙的一座狮头女神像,花岗岩制成,属新王国第18王朝时期,现藏德国柏林博物馆。此狮头女神为一座立像,头戴nemes,有蛇标,头顶上还顶着一轮太阳,右手握着象征生命的符号ankh,左手握一件兵器。再如,收藏在意大利都灵埃及博物馆的一座狮头女神像,坐像,所用石材是quartz-diorite,出自底比斯,属新王国第18王朝时期。在该博物馆收藏有多座狮头女神像,有坐有站(其文物编号:cat245、246、247、248、260等)。图14.46是收藏在大英博物馆的一座狮头女神像,该博物馆收藏并展出了多座狮头女神像。图14.47是收藏在大都会博物馆的一座狮头女神像,该博物馆展出了4座狮头女神像,狮头女神像大多头戴太阳圆盘,有的还有蛇标。狮头女神是一位复仇女神。
图14.44 狮头女神像。柏林博物馆藏
图14.45 狮头女神像。都灵埃及博物馆藏
图14.46 狮头女神像。伦敦大英博物馆藏
古代埃及盛行动物崇拜和自然崇拜的神很多,神像也很多。我们不可能一一介绍。下面介绍几个我们见到有文物保留下来的神。
图14.47 狮头女神像。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家宅神贝斯(Bes),木质,高28厘米,属新王国时期,现藏大英博物馆。贝斯是一个家宅神,它站在一朵莲花上,左手似拿着一面手鼓,头戴高高的帽子,脸上似戴了奇形怪状的面具,有两只大耳朵。据说,对它的崇拜可能与人们希望免遭蛇的伤害有关,还有就是希望它能保护家庭和儿童。人们对它的崇拜大约开始于中王国时期,在中王国时期的拉呼恩(卡呼恩)地方曾发现过它的雕像。彼特里博物馆也收藏有一座贝斯神的雕像,1925—1932年发现于埃赫塔吞,属新王国第18王朝时期。其模样和大英博物馆的贝斯像很不一样,但也是一个侏儒神。此贝斯神上身长,下身短,而且似乎有些罗圈腿,有一副猫的耳朵,眼睛、牙齿和舌头都是安装上去的。贝斯神在古代埃及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们不是很清楚,但它被崇拜的时间很长,直到罗马人统治时期,还在崇拜它。开罗埃及博物馆收藏有一座罗马人统治时期的贝斯神像。
普塔赫神坐像,石灰石,出自底比斯的卡尔纳克神庙,属新王国时期,现藏都灵埃及博物馆。雕像的头部是经过修复的,在其宝座两边有它和国王的名字。普塔赫是孟菲斯地方的保护神,孟菲斯神学中,普塔赫是世界的创造者。它的形象最早在第1王朝时期就已经存在了,据说是在一个由方解石制成的碗上。它也是工匠的保护神。它的头是用一顶皮帽子包裹着的,只留下脸和耳朵,双手握着它特有的权杖。除了头部,全身被亚麻布包裹着。都灵埃及博物馆还有一座普塔赫神的立像,出自底比斯的卡尔纳克神庙。该雕像是经过修复的。
图14.48 普塔赫神坐像。都灵埃及博物馆藏
图14.49 普塔赫神立像。都灵埃及博物馆藏
穆特女神半身像,石灰石,发现于底比斯阿蒙霍特普三世的埋葬神庙附近,并可能是该国王统治时期的作品,现藏大英博物馆。这个穆特的像可能是个半身像,也可能是一座完整雕像的残部,雕像是经过修复的。从面部情况看,这是一座精雕细刻的作品。她的头发似假发,头顶上有一个高高的发圈。
图14.50 穆特女神半身像。伦敦大英博物馆藏
尼罗河神哈皮像闪长岩,属新王国第18王朝时期,现藏大都会博物馆。这座尼罗河神像头戴假发和假须,耳朵露在假发外面。在头顶上,假发没有分开,是横条纹的,到两边下垂时变成了竖条纹的。其鼻子残缺,有长长的眉弓,眼睛也细长。大英博物馆还收藏了一座晚些时候的尼罗河神的雕像,但它已经不在我们讲述的范围里了。
图14.51 尼罗河神哈皮像。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古代埃及的神很多,但我们没有见到它们之间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像希腊神话中的宙斯那样专横的神。虽然希腊的雅典在一段时期里实行的是民主制,但希腊的诸神之间却并不民主。古代埃及在很长的时期里实行的是君主专制,但古代埃及的诸神之间却没有专制的因素。从有关奥西里斯与塞特的斗争的神话中,我们知道埃及有九神会,这9位神中没有一个是像希腊的宙斯那样专横的神。
古代埃及的神中有几个家族,如奥西里斯和兄弟塞特,他们的姐妹和妻子,以及奥西里斯的儿子荷鲁斯;又如阿蒙神和他的妻子、儿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