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北京

好多樂隊解散後都上班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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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的詹,西服領帶迎麵走來,這件事,我沒太覺得不可思議。

隻需要不太複雜的調查流程,便可得知詹具體在哪裏上班。十年過去,我似乎依然精於籌劃自己和詹的偶遇。詹所就職的會計師事務所離我的住處並不遠。在那座寫字樓一層的星巴克不過埋伏了兩次,詹果然就跳了出來。

十年後的他,依舊年輕得像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整張臉,像是從過去直接傳輸到當下。隻是,已年過三十的詹,褲子上不會再別著鐵鏈子,發型也變成了銳利的平頭。幹淨、幹練得有點不可思議。

我迎著詹的目光,絲毫沒退縮,覺得完全長大的自己好勇敢。詹竟然一下就認出了我。

“嗨……是你啊。”詹笑起來,但有點商業。

“好巧啊。我剛見個朋友,朋友剛走,我這也打算走呢……”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覺得自己還是一點也不厲害。越描越黑會不會讓詹起疑心呢。

兩個人胡亂寒暄了些有的沒的,我覺得時機已到,便說:“不多占你時間了,還得上班吧今天,我們改天有時間一起吃飯?”

詹接得飛快:“周四晚飯吧,我給你信息。”

看著詹手持咖啡的高大背影消失在轉角,我像體力透支一樣,隻想癱坐在地上。那種感覺,就像剛做了一場有詹的夢,看了兩個小時他在操場投籃。

詹的老婆,我想象不出。我的丈夫,詹連問都沒問。眼下的感覺,突然又變成當年從三環走到四環一樣充滿興奮和期待。

一天之後,在重逢的飯桌上剛一坐定,我便掏出一疊貼畫給詹。詹發愣了兩秒,隨即低頭說:“你還真自己去了啊。”

“去了啊,我說過想照大頭貼。當時,也是沒緣分吧。”

詹怔怔地看著我。所有商業的東西,就都不見了。

冬天晴朗的傍晚,天可以是藍紫色的。詹一路攥著我的手,兩人心無旁騖地去了最近的快捷酒店。一路上,我的天地再次旋轉,一如當年那個背靠牆、手拿半罐啤酒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