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文学作品选·西方卷(下)(第2版)

1916年复活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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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我看见他们

带着活泼的神采,

从灰暗的十八世纪房子,

越过柜台、办公桌出来。

我走过去,点一点头,

说些无意义的客套,

或逗留一会,说几句

无意义的话,表示礼貌;

交谈未完,我已想到

讽刺故事或挖苦话,

好在俱乐部炉火一旁

逗朋友们乐一下。

我相信,他们和我一样,

不过在小丑之乡营生;

一切都变了,彻底变了;

一种可怖的美已经诞生。

那个女人大白天[4]

办事凭愚昧的好心肠,

到晚上则与人争辩

直到嗓门沙沙响;

当她年轻又漂亮,

追捕野兔骑着马,

没谁的嗓子赛过她。

这男子办了一所学校[5]。

他骑着我们的天马,

那一位是他助手和朋友[6],

他的部队他参加;

也许他最终把名望争到,

他天性善感多愁,

他思想大胆而美好。

另一个,我曾认为[7]

是个酒鬼,爱虚荣的蠢人,

他对我那位心爱者,

干过最痛心的恶行。

但我在歌中还要提到他,

他也从偶然的喜剧里,

把自己的角色辞掉[8],

轮到他,他也变了样,

彻底改变了;

一种可怖的美已经诞生。

众心灵只怀一个目标,

经过一夏又一冬,

似乎中邪成岩石,

使活跃的河水不通。

从大路过来的马匹,

骑马者和从云霞

飞向云霞翻滚的鸟

一分一秒地变化;

落在河水中的云影

一分一秒地改变,

一只马蹄从水边滑落,

一匹马拍打于水间;

长脚母松鸡往下冲,

对着公松鸡啼鸣,

一分一秒地活着,

岩石居于一切的中心。

历时太久的牺牲,

能使心硬如岩石,

哦,何时牺牲算到头?

那要上帝来回答。

我们只能把人名轻唤,

如母亲叫唤孩儿名,

当睡眠终于来临,

使撒野的四肢安静。

难道这就是夜晚降临?

不,不,这不是夜而是死;

难道这不是多余的死?

英国也许会恪守信义,

不管她说过做过什么事[9]。

我们深知他们的梦想,

知道他们做遇梦,已去世,

也就够了,兴许是过度的爱

使他们迷乱而致死?

我要在诗中写道——

麦克唐纳和麦克布拉特,

康诺利和皮尔斯,

今天和未来的日子,

凡悬挂绿色标帜之城[10],

他们都变了,彻底变了;

一种可怖的美已经诞生。

【选自[爱尔兰]叶芝:《叶芝诗选》,袁可嘉译,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