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刀

第十二章 致死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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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狭长的走廊,郭慕刀在奔跑。走廊的尽头有光,只要迎着光的方向狂奔总没有错。马上就要到了,郭慕刀感受到了光明到来前的欣喜和愉悦,他似乎已经接触到了白光所绽放出的温暖。

可是,这条走廊似乎漫长无边,怎么也跑不到头。光明就在那儿,但是郭慕刀似乎永远只能无限地接近光明,永远也无法真正融入那耀眼的光明中去。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光明到来之际,无边无际的黑暗终将消散。

就在这时,光明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影子被拉得老长。

“豹哥!”

郭慕刀喊出了那个名字。

“原来你就是卧底!”

陈光豹喊出了这句话,将一把手枪对准了郭慕刀,黑洞洞的枪口直勾勾地对着郭慕刀的额头。

还没等郭慕刀解释,“乒”的一声,子弹飞出枪口,正中郭慕刀的眉心……

郭慕刀从绵延无尽的噩梦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暗且十分逼仄的空间中。

“你终于醒了!”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此刻,郭慕刀头疼欲裂,视线一片模糊,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的脸。但这张脸很陌生,郭慕刀从未见过。

男人冲着郭慕刀冷冷一笑,道:“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

我现在是应该叫你吴桂城兄弟呢,还是郭慕刀郭警官呢?”

郭慕刀怔住了,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有一张陌生的脸,但是声音以及说话时的姿态,都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郭慕刀不打算装傻,他说出了那个名字:“山南!你是山南吗?”

山南哈哈大笑起来:“你果然还记得我啊!虽然我换了张脸……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我把你当好兄弟,没想到你竟然是警察!”

郭慕刀凝视着山南,丝毫没有怯懦,反而有些关切地问:“山南,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还有,赵欢颂,是你什么人?”

郭慕刀想要动弹,却被捆缚在一把铁质的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

山南绕到郭慕刀身后,弯下腰,对着郭慕刀的左耳道:“想听我的故事?那我讲给你听。”

那天山南和郭慕刀从瀑布上跌落,两人就被冲散了。山南被水一路冲到了下游,被岸边的一户农家夫妇救了起来。

山南隐姓埋名,还找了整容医生,将自己的脸整成了别的模样,之后化名北海,笼络残余势力,继续从事毒品生意。

山南以北海的身份,重返本市,再后来在夜店辗转认识了欢颂。

赵欢颂平常就喜欢到夜店里喝酒蹦迪,那天她在夜店结识了一帮年轻人,但她不知道,这帮人正是山南的手下。

很快,赵欢颂就跟这帮人混熟了,跟着他们来到了山南的包间。

一进包间,年轻人纷纷向山南打招呼:“北海哥!”

赵欢颂从小就喜欢那种具备领袖气质的男人,那一刻,她被山南吸引,主动坐到山南身旁,两人开始喝酒划拳。

间隙里,山南让小弟悄悄将一粒摇头丸下在了赵欢颂的酒水里,赵欢颂没有发现,一股脑儿都喝了下去。

“开瓶黑桃A,庆祝一下!”

山南让夜店开了瓶黑桃A 香槟,一群人喝了起来。那天晚上,赵欢颂在摇头丸的作用下,玩得很嗨,但是她也因此染上了毒瘾,走上了吸毒的不归路。

山南正是靠这一点,进一步诱骗赵欢颂注射海洛因,由此牢牢地将她掌控在自己手中。

山南曾经好几次向赵欢颂展示自己以前的合影,合影当中有陈光豹,还有郭慕刀。他多次指着郭慕刀的照片对赵欢颂道:“他叫吴桂城,是我的好兄弟!”

没想到,那天晚上,郭慕刀为了救欢颂,亮明了身份。那天深夜,赵欢颂回到山南的住处时,山南还没有睡,正在客厅的沙发前喝着一杯红酒。

赵欢颂走到山南身旁,说:“北海哥,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

山南摇晃着红酒杯,问:“什么人?”

赵欢颂道:“那个人长得很像你给我看的照片里的吴桂城。”

山南刚准备喝杯子里的红酒,此时却停了下来,问道:“你说什么?吴桂城?”

赵欢颂点了点头,道:“不过,他不叫吴桂城,他说他叫郭慕刀,是个警察!”

山南翻出那张老照片,指着照片上的吴桂城问:“你再看看,看清楚了吗?”

赵欢颂道:“看清楚了,应该就是他。”

山南问:“你们是在哪儿认识的?”

赵欢颂说:“在我唱歌的HOLA 酒吧,今天有小混混儿骚扰我,他帮我解了围,亮明了身份。我才知道他原来是个警察,叫郭慕刀。”

山南沉思片刻,说:“这样,酒吧有监控,这个点儿,酒吧还没打烊。你现在就回酒吧去,说你有东西搞丢了,让酒吧给你调一下监控,调出这个郭慕刀的画面,记得用手机录下来,拿回来给我看。”

赵欢颂回到HOLA 酒吧,HOLA 酒吧还没有打烊,郑可心见到赵欢颂便问:“怎么回来啦?”

赵欢颂按照山南的指示撒谎道:“我的戒指弄丢了,想看下监控。”

郑可心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跟姐来。”

郑可心领着赵欢颂进了监控室,调出了监控。赵欢颂趁机用手机拍下了郭慕刀出现时的画面,直接微信发给了山南。

山南看完后,将红酒一股脑儿喝下,咬着牙道:“就是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警察!藏得够深的!”

于是,山南利用欢颂,吸引郭慕刀,安排了酒吧外小巷里的绑架,确定郭慕刀正是吴桂城。

郭慕刀听完山南的叙述,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山南拍了拍郭慕刀的肩膀,道:“你知道我这辈子最痛恨哪种人吗?就是出卖兄弟的人!我和豹哥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警察派来的卧底!”

郭慕刀听完冷笑起来:“从一开始,我和你就不是兄弟。你是毒贩,我是警察,抓你们,是我的天职!”

山南听完,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好一个天职!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还一直在为你的死感到难过。”他说着,摆了摆手,“不不不,我是在为那个叫吴桂城的兄弟感到难过,而你,不是他,你是警察!吴桂城已经死了,而你,只是一个冒充他的冒牌货!”

郭慕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道:“你抓我来,到底想怎么样?杀了我?”

山南点了点头,道:“没错,出卖兄弟的人,必须死!”

郭慕刀喊道:“那就杀了我!来啊,开枪,杀了我,就现在!”

山南嘲讽般笑了起来:“枪毙?那太便宜你了。你不是警察吗?当年在我们组织做卧底的时候,我和豹哥对你器重有加,都不让你试毒。碰巧,我们刚刚到了一批最新的海洛因,你要不要试试?”

郭慕刀最痛恨毒品了:“杀了我,直接杀了我!”他恶狠狠地瞪着山南,咬着牙道。

山南哈哈大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就喜欢看到这种愤怒而绝望的眼神!”

山南掏出针管,抽了满满一大管海洛因,走到郭慕刀面前。

郭慕刀拼命挣扎道:“杀了我!杀了我!”

山南晃了晃手里的针管,微微向外挤了一点,确保针头通畅,然后用橡皮筋紧紧地绑在了郭慕刀的胳膊上,拍了拍,说:“放松,放松,很快就好了!”

郭慕刀大喊着:“杀了我,杀了我啊!”

山南找准郭慕刀的血管,将针头扎进去,一股脑儿将海洛因全部推进了郭慕刀的身体里。

一瞬间,郭慕刀感觉浑身发麻,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前的视野变得扭曲,灵魂仿佛在抽离躯壳的边缘反复游离。

“啊——杀了我!杀了我!”

郭慕刀痛苦地嘶叫着,大汗淋漓。

“别急!”山南拍了拍郭慕刀苍白的脸,说,“再来两针!”

又是两针。这是致死的剂量。

郭慕刀感觉身体像是被无数电流接通了,疯**搐起来,大脑神经元疯狂到了极端紊乱的地步。

“把他带到那个地方去,我要让他再死一次!”

山南命令自己的小弟,解开郭慕刀身上的绳索。此时,郭慕刀已经被海洛因折磨得无力反抗。

小弟将郭慕刀带上一辆车,车子一路开到了密林的悬崖边。

黑夜里,悬崖上寒风呼啸。

山南走到郭慕刀身旁,道:“还记得这是哪儿吗?没错,这里就是当年我们一起坠崖的地方。我要让你在没能杀死你的地方,再死一次!”

说罢,山南用力一推,郭慕刀整个身子便失去重心,朝着悬崖下方坠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