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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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冯露丝接受了某媒体的采访,自曝遭遇了职场潜规则,因为拒绝了某位“大人物”的要求,撼动了背后资本的利益,所以被恶意报复,目前工作室已经报警。

有人说这样的曝光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她大大方方地贴出了自己最新的自拍照。任谁看了都心惊肉跳,那样美的女人,变成了病**惨不忍睹的模样。

天近黄昏,闵月亮终于得了空,轻轻推开房门,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冯露丝凝望窗外夕阳的画面。昔日黑发如瀑的美人,如今头上裹满了纱布,可是,那一眼,她看见说不出的美。这样的冯露丝,就像个战士,站在枪火燎过的废墟上,纵使狼狈,但是目光坚毅。

“阿闵,这一年就要过完了。”冯露丝也不回头。

闵月亮走过去,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放在她床头:“万象更新。”

“好丑,这是什么?”冯露丝嫌弃地说。

“草籽娃娃,每天给它浇水,它会长出青草来。”

“啧啧,这礼物真敷衍。”冯露丝故意说。

“我柜子里还有六个,一会儿拿去送给我的患者。”

“阿闵。”冯露丝抗议,“敷衍也就算了,还不是唯一。”

“你是第一个收到的人啊。”闵月亮咯咯笑起来。

床头的小音箱里放着低沉的大提琴曲,两个人一起看着夕阳,偶尔说几句话。闵月亮原本想称赞一下冯露丝的勇敢,更想提醒她注意个人安全,但是此刻,她觉得什么话都不必说。她只要安安静静地做冯露丝的朋友,她渴了就递给她水,她累了就借给她一个肩膀,她孤独了就坐在她旁边。

琳姐带着晚餐回来了,她起身告别,脚步徘徊了几下,还是回身附在冯露丝耳边说:“成江行晚上约我了。”

冯露丝忽然吃力地嚷起来:“琳姐,把衣柜里的化妆包拿出来,给阿闵化个妆。”

闵月亮急忙往外跑,到底还是被琳姐抓了回来。

“住院都要抱着化妆包的女明星,可能早就想摸摸她的宝贝粉底和口红了。”琳姐发着牢骚,“闵医生,你就配合一下吧。”

于是,暮色四合的时候,闵月亮画着大红唇走出了住院部。

她给每个人都准备了新年礼物,小小的,却又心意满满。她从前确实不是这样的人,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心底温柔如汩汩清泉。

袁晓星还没有回来,她那捧大大的巧克力花束还摆在休息室的桌上。闵月亮给晓星发了微信,告诉她自己可能会晚回家。晓星问她去哪里,她笑着把地址发过去。

去吃大餐,但是不带你去,我猜,你今晚也有大餐吃。

一年的最后时刻,有情人都想共同度过吧。以丛明朝追女生的风格,今天肯定又会投喂晓星一顿美食。

闵月亮发完最后一条,挤上了医院门前的公交车。

街灯忽然之间全亮了,这一年的最后一个夜晚缓缓来临。她站在拥挤的车里,视线越过人群的间隙,落在窗外的灯火之间,心里不由感慨万千。

这一年,她的心情大起大落,有些事终究抱憾,有些事尘埃落定,有些事淡随风去。有绝望,也有希望。

但最好的事,就是遇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