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也知身是客

花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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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約我吃飯,在花舍咖啡館。

乳白色的長桌,乳白色的沙發椅,乳白色的矮牆。每麵矮牆上放著幾個大花盆,有百合,有丁香,有叫不上名字來的乳白色的大花,一切看起來是那麽和諧,琦說:我喜歡這裏的環境,我驀然想起她新居裝修好時讓我們去參觀,就是這樣一色的乳白。

“好久沒見了吧,兩年,三年?”琦感慨著說。

我因為自己的懶惰和自私感到很慚愧,卻辯解著說:“哪有那麽長,也就一年多吧。”我不想她深究,深究她每次約我時,我的推三阻四。

她點了相思鱸魚、肉炒筍片和一大塊方糕,我點了一杯花生奶昔,我說:我從來不喝冷飲,就算是夏天,這一次——我沒有說下去,仿佛是想透透氣,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借用這杯冰奶昔,衝掉長久的鬱積。

“你還是那麽淡定,”我說,“我現要也需要平靜,記得君嗎?她在修行,仿佛看透紅塵般,我就不行,我學什麽都不行,都不能壓下內心的暴躁。”

她看出我的懇切,關心地問:“你又怎麽了?”

好像我經常“怎麽了”,在朋友們當中。

她看著那條鱸魚,開玩笑地說:“相思成災啊。為什麽要吵架呢?你要吵,跟我吵。”

我笑著說:“跟你,吵不起來,我可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她說:“也許我這種人沒有什麽理想,一點簡單的小事都能讓我很滿足。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每天早晨醒來,看到我的花有一朵開了,看到陽光照在我的小物件上,都會很開心。”

她是做金融投資的,工作非常緊張而忙碌,我無法想象她早晨如何收拾房間做早餐打理那些花草的,下班後又如何做晚飯,照顧兒子,做家務。她說,她每天都把房間打扮的舒適溫暖,不然睡不著覺,她做飯也很精致——這個我是見識過的,我們去她家裏吃飯,君正要磕雞蛋,她卻要君先洗洗,弄得我們倆不明何意,她解釋說是怕雞蛋殼上的灰塵掉入碗裏。她做生菜沙拉,西紅柿切成好看的菱形,紫甘藍切成細絲,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麽切成那麽細的,回家後我也買了一瓶蔬菜沙拉醬,但隻做過一次,就進了垃圾桶。當時喝著她用棒骨和茶樹菇燉的湯,簡直是人間少有的美味,我一定要她教我,那天還學會了做可樂雞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