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天的声音淡淡的传了出去,分成两半的破船依旧没什么动静,不过船上的藤条似乎见识过了他的厉害,不敢再造次,全都龟缩了回去。
杨晓天拖着风水枣罗盘,他轻轻催动阴阳鱼,阴阳鱼又快速旋转起来,他取了一张符夹在指尖,轻轻一弹,那符朝船舱射了过去,穿过烈焰,打在船舱上。
船舱里立刻响起一声诡异的惨叫,烈火突然暴涨到一丈多高,居然将那两只分开的船全给烧了。
他们在火光中能看到一个黑影在拼命挣扎,韩冰冰问杨晓天说:“要不要救?”
杨晓天摆了摆手,韩冰冰只好作罢,那场大火烧了足有三十分钟才渐渐熄灭,两人漂在江面上,沿途船只都不敢靠近。
大白天的,江上居然起了雾,在那雾气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韩冰冰和杨晓天追了上去。
女人隐匿在雾气中,并不露脸,韩冰冰道:“你是谁?”
杨晓天托着风水枣罗盘,阴阳鱼在快速旋转着,他盯着女人,淡淡的说:“把残魂交出来,否则,你今天走不掉。”
对方冷哼一声,却没答他的话,杨晓天一抬手,风水枣罗盘飞了出去,悬停在半空,他同时散出一把符,那些符子弹般朝女人射了过去。
可在即将射中的瞬间,都停了下来,符纸在轻轻颤动着,好像随时能穿透女人的身体。
杨晓天,“交出残魂……否则,让你魂飞魄散……”
女人似乎很不服气,杨晓天一抬手,那些符又逼近了她半寸,女人剧烈咳嗽起来,直咳得直不起腰,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女人突然扔了个东西出来,韩冰冰飞身接过,却是个银白色的酒葫芦,看着很雅致,他随手交给杨晓天。
杨晓天一抬手,所有符全撤了,女人瞬间失去了踪迹。
韩冰冰看着那影子发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女人的背影他并不陌生,相反,甚至还有些熟悉。
难道,真的是她?
他们用一只风筝渡江,上了岸,陈思可、灵妙真人和白灯笼、破头哥等人都等在岸上了,说来也怪,他们才上岸,江上的大雾居然全散了。
江上趸船、游轮、货船等等,穿行自如,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似的,韩冰冰和杨晓天对望了一眼,杨晓天摆弄着手里的银葫芦,对大家说:“瑞安工厂工友的残魂,已经拿到了。”
韩冰冰能明显感觉到他松了口气,整个人的状态轻松多了,他把银葫芦交给灵妙真人,说:“蕾蕾,拜托你了。”
灵妙真人点了点头,也不跟他客气,领着白灯笼和破头哥转身走了。
破头哥有点没谱,这帮人里,他只跟韩冰冰熟,虽说两人有旧怨,可相对来说,还是他靠谱点。
他死活不愿意走,灵妙真人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他立刻中邪了似的,不再纠结,乖乖跟在灵妙真人身后走了。
江滩上,只有韩冰冰、杨晓天和陈思可三人,杨晓天柔声对陈思可说:“思可,我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你别担心了,我还有很多要做的事,你还是去忙自己的去吧。”
陈思可脸色一滞,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她红着脸说:“你……你是不是担心,我会给你添麻烦?”
杨晓天苦笑说:“你是陈婆唯一传人,又拥有‘十万卦诀’不知道帮了我多少忙,怎么可能给我添麻烦呢?”
陈思可嘴唇紧抿,她点了点头,说:“那你忙吧,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一定……”
杨晓天笑道:“当然,我向来都是这样做的!”
陈思可冲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扭过头来看了杨晓天一眼,却对韩冰冰挥了挥手。
不等韩冰冰回应,她已经转身匆匆离去。
韩冰冰叹了口气,对杨晓天说:“前辈,你伤人家心了。”
杨晓天苦笑说:“我何尝不知道?可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她,你不知道,咱们接下来的对手,会有多可怕。”
江边的风很大,吹乱了杨晓天的头发,韩冰冰抬眼间,居然看到他碎发间有了不少白发,他满脸忧伤风尘。
再见他的时候,他以为他并没有改变,还像第一次见他一样。
原来,一切都已经变了,哪怕他修为高绝,贵为风水鬼师,却也有很多无奈的时候。
两人在江边站了很久,杨晓天说:“陪我去喝一杯酒吧?”
韩冰冰点了点头,两人沿着长江大桥走,在桥下找到一家餐厅,他们随意点了几个菜,韩冰冰又叫了不少酒。
两人对酒当歌,喝了很久,但都没有醉的意思。
韩冰冰对杨晓天说:“前辈,你的事儿,我都听龙哥说过,我觉得你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有情有义,很崇拜你。”
杨晓天苦笑,说:“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而已,在一起那么久,发生了那么多事,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他的声音哽咽了。
韩冰冰不由的想到白静,她就这么无故消失,自己还没办法救她,不禁自责不已,他对杨晓天说:“前辈,您帮了我这么多忙,你才还阳,我应该陪着你才对,可我实在担心我喜欢的人和朋友,所以,我必须要尽快救她们出来才安心!”
杨晓天的目光看向窗外,他们坐在酒楼的二楼,楼下马路上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杨晓天已经盯着下面看了很久了。
他突然指着下面的乞丐,说:“你注意到他没?”
韩冰冰眼皮跳了跳,印象中,那乞丐已经在那儿蹲了很久了,不过,他现在担心的是白静,跟乞丐有什么关系呢?
杨晓天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钥匙扣那么大的葫芦,他打开盖子,又取出一张符夹在指尖,他突然扭头对韩冰冰说:“你知道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吗?”
韩冰冰不解,杨晓天说:“你还记得那晚你昏睡,我的魂魄离开你的身体,自己飘出来了吧?”
韩冰冰当然记得,也正是那天晚上,白静、陈娉娉他们不知所踪,到现在都没任何踪迹。
杨晓天道:“你那晚昏睡,不是巧合,而是被人封印了神识。他们不知道的是,你体内有两个人的神识,你被封印,而我却被那封印之力给逼了出来,离体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不过我收集到一缕他身上残留下来的气息!”
韩冰冰眼睛顿时亮了,杨晓天掐了个法诀,他指尖的那一枚符纸上冒出一缕青烟,那青烟飘出窗外,越过人群,朝乞丐飘去。
可它到了乞丐身边,却是绕着它转了一圈,韩冰冰站了起来,道:“没错,就是他!”
两人下了楼,来到那乞丐身边,乞丐靠在花坛边上晒太阳,一身衣服破烂不堪,头发油腻,整个人很丧的样子。
韩冰冰手里握了一把符,杨晓天托着风水枣罗盘,两人一前一后,把乞丐给夹在中间,乞丐突然睁开眼睛,瞟了两人两眼,说:“有事儿?”
韩冰冰点了点头,“当然有事!”
乞丐把要饭的碗伸过来,晃了晃里面的钢镚,两人都没扔钱进去的意思,乞丐瞪了他俩两眼,歪头继续睡觉去了。
韩冰冰道:“你是姓马还是姓黄啊?”
那奇怪不为所动,韩冰冰不禁恼火,又加大嗓门说:“请问,你是姓马还是姓黄?”
乞丐被打扰了睡觉,屁股坐起来,目光不善的瞅着韩冰冰和杨晓天,恼怒的说:“你管老子姓马还是姓黄?俩穷逼装什么大头蒜,快给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