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毕竟是妖魔,纵然有乾坎艮震四大阳神的围捕,她却浑然不知般从容应对。可见一个历经千百年修炼的妖魔,她是如何地富有对战经验啊!就在四大阳神要动手的时候,老妖婆三姥腆着脸皮对焦书友说,“焦老师,我久仰你的大名,我又没有怎么地得罪过你,何苦这样待我呢?求求你,让这几个神将回去吧,咱有话好说,你消消气好不好?”
四大阳神好像在听焦书友的召唤,他们停了下来,但一刻也不放松对三姥的包围。此时,她若想逃跑,恐怕她是选错了时间。好在是,焦书友并没有被妖言所迷惑,他坚定了一个信念,对妖魔决不能心慈手软。所以,她说什么话焦书友也不会为之所动。他对四大阳神说,“下手吧!”
乾神是一位清瘦的长者,留有黑色的长须,他手持一柄宝剑,居高临下,欲取老妖婆三姥的首级。三姥哪能不躲?她身子一偏,正退到坎神面前。坎神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用的是双刀,直取三姥中路。三姥在刀剑林中,居然没有表现出慌乱来。她又往左一跳,那位正值中年的震神手执板斧,挥舞着砍起来。三姥再从容,脸上也不得不变了颜色。这是在要她的命啊!她看艮神那位少年举着一根锏,但留有缺口,她便纵身一跃,跳出四大阳神的包围圈。驾着一朵乌云,往山下闯去。
焦书友让阳神们回归本位,萧兰芷采来一片彩云,让车国保和焦书友乘上,他们便紧紧追了上去。
山下有一处大村庄,在村庄边正唱着一台大戏。黑鸦鸦的有好多人在看戏。萧兰芷她们眼睁睁地看着三姥钻入了看戏的人群。这可怎么办啊?他们只好在人群外围活动。又怕一眼看不见,三姥就偷空溜跑。
舞台上正唱着《穆桂英下山》一折。此时穆桂英和杨宗保争战犹酣。锣鼓家什敲得十分猛烈。穆桂英头上插的野鸡翎总在不时抽打着杨宗保的脸,这让这位少年英雄特别地懊恼,仿佛受到了天下的奇耻大辱。
萧兰芷他们几个找了个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正好可以看清看戏的人群。即使有点什么**,他们也能及时地观察到。为此,萧兰芷还特意在看戏人群的外围,布置了一个又一个乌鸦岗哨。粗看上去,这些乌鸦只是在不时地起飞、追逐,并躲避着行人。实则是在密切地注意着所有人的动静。一旦三姥出现,它们会立即给萧兰芷报信。
这时,萧兰芷他们身边多出一个人来,他看有人站在这儿看戏,他也凑了上来。此人外号“侃子山”,何谓“侃子”?侃子是我们这一地区对歇后语的别称。既然名字叫侃子山,说明这人是说歇后语的高手。他往这儿一站,车国保他们谈论三姥的事情就不那么方便了。毕竟追杀老妖婆不是一件可以让任何人都能知道的事情。更何况这老妖婆躲进了看戏的人群,若说出来,别人如果不说这几个人是疯子,那么就是吓跑所有看戏的人。这就会给大家造成严重的混乱。弄不好还会发生踩踏事件。
车国保有意让侃子山离开,但这是公众场合,明显地赶人家走,这是很不礼貌的。再说,以车国保行医多年的为人来说,他也不会作出赶走某个人的事情。他便对侃子山说,“老弟,我看你也是个热心人,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侃子山说:“核桃里钻条虫——那是个啥(仁)人呀?”
车国保说:“一个老婆婆,看上去有八十岁左右,但走起路来可不像个老年人。她一进到这看戏的人群中,我们便再也找不到她了。你能不能帮帮忙?”
侃子山说:“要说找人吧,就你说的那个模样,我是磨道里找驴蹄——一找一个准儿。可是,你看,这么多人,我哪能挤得进去啊?我是老水牛掉井里——有力使不上啊!”
车国保说:“那我把你送进人群中,你看怎么样?”
侃子山笑了笑说:“你这算是嘴上抹石灰——白说了。连你都进不去,还让我进去?你若能进里边去,还站在这儿干啥?”
“来,你准备好了!”车国保位住侃子山,一闪身,侃子山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他们已经置身闹嚷嚷的看戏的人群中了。当侃子山正在惊奇的时候,车国保已经没了踪影。
车国保一回到萧兰芷和焦书友身边,便说,“要不,我们一个人一个人去看看?这样总是能把老妖婆给找出来!”
萧兰芷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笨的办法。说它好,是因为我们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说它笨,一个人挨一个人地看,等把这么多的人看完,恐怕得一天时间吧?”
焦书友说:“我们就不能站在戏台子上往下看看?常言说,站得高,看得远。站在戏台子上,每个观众的脸我们都能看得见,这岂不省事?”
车国保说:“省事倒是真的,怕的是我们往戏台子上一站,她发现了我们,把头一低,我们看谁去?”
正在他们商议怎样寻找老妖婆的时候,一声长长的唢呐声响,戏唱完了。这正是唱戏的吹喇叭——剎戏了。戏一唱完,人们四下分散,纵然外围有那么多乌鸦哨兵,也不起作用。他们只有看着四散的人群兴叹。
看戏的人慢慢走完了,空****的场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连舞台上都快收拾干净了。
他们几个惆怅地坐在山坡上,这一会儿谁也不说一句话。没有想到,老妖婆真的这么难对付。
终于,车国保感叹了一声,才说:“我和她斗争了几十年哪!她每次总是在关键时刻溜掉。”
萧兰芷幻想的说:“能有什么办法引她出来就好了!”
焦书友信心百倍地说:“她又不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天地难以管教的东西。我们总有法子对付她的。不过,我们还要开动脑筋,好好地想想,以车老先生的几十年经验,加上萧姑娘神奇的功力,我相信,早晚有一天,她会被我们擒拿到的。车老先生,几十年你就等了,为何等不了这短短的时间呢?再说萧姑娘,你毕竟是初来乍到,还不太熟悉老妖婆的动向,一个旦你熟悉了,可能也就是老妖婆彻底被铲除的日子。”
车国保接着焦书友的话,说:“是啊,这几十年来,我还没有把老妖婆研究透彻,比方说她喜欢什么,她的行踪,她害人的方法,等等等等,不了解敌人,就难以打败敌人。”
焦书友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哎呀”了一声,说:“今天是萧姑娘的大喜的日子,我们怎能误了她的良辰美景啊!我看哪,我们还是回去吧!马上就要天明了。”
焦书友这样一说,车国保也说,“是啊是啊,来日方长嘛!不急在这一时。走吧,我们回去吧!”
他们俩如此一说,萧兰芷倒不好意思起来。她笑了笑,但欲言又止。看来,还得少数服从多数。于是,她轻叹了一声,说,“重整旗鼓待明天吧!”
既然萧兰芷已经同意了,车国保和焦书友也没什么好说的,萧兰芷便施开法术,三个人一同回到了黄龙岗。
却说在丁家的婚礼宴席上,姚顺诚中了邪,经车国保针灸以后,好像好转了。但一拔出银针,他又疯了一样奔跑起来,一直到村外,人们才追上他。人们这时只顾得慌乱,根本没有注意到萧兰芷、车国保和焦书友去追赶老妖婆。
当客人们把姚顺诚紧紧地捺倒在地时,不大一会儿功夫,他就清醒过来。人们问他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人们簇拥着姚顺诚回到了家,没有见到焦书友和车国保,都认为他俩是因为散席了,各自回家了。客人们也就各自散开。
这一切,只有丁峰看得最清。也只有丁峰知道得最清。因为人们一开始追姚顺诚,直到晚上掌灯时,萧兰芷也没有出现,他断定,她肯定是去她急着作的事去了。但他又不敢对父母言讲,只好一个人孤守在洞房。陪着那支红蜡烛,想像着萧兰芷在搞她的伟大的事业。
丁峰慢慢地更加了解萧兰芷了,她不是一般的人,她真的是半仙之体,但她对他丁峰又是这样的好,不管她是神是人,他一样地爱她。只有爱,才能说明一切。他也只只能给她爱,除此之外,他又能给她什么呢?
想着想着,丁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睡梦中,他和萧兰芷一起手拉着手,在丘陵上奔跑。正跑着的时候,他的手松开了,把萧兰芷给远远地摔到了后边。萧兰芷着急地大喊着:“丁峰!丁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