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元好問《摸魚兒*雁邱詞》
我坐在一塊石頭上,吟誦著元好問的那首《雁邱詞》。一種傷感襲上心頭,臉上也現出極度的憂鬱。
諾曼絲聽我吟誦完畢,似懂非懂地說:“霍先生,你說的是不是和愛情有關的話呀?”
“這不是我說的,這是我們的一位古人說的。”
“那位古人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呀?”
我對她說,在金代,一個名叫元好問的讀書人,上並州,也就是我們現在的山西太原,去參加考試。路上,他遇到一個捕雁人,這人手裏拿著兩隻大雁。捕雁人向元好問講了一個剛剛發生的故事。
他張網捕到了一隻大雁,而另一隻雁卻飛去了,但那隻雁飛到天上後,卻盤旋著不願離去。它哀鳴了一陣,便投地而死。它分明是在為被捕的這隻雁殉情。
元好問聽完捕雁人講的這個故事,極為感動,於是,他出錢買下了這兩隻雁,並把這一對生死相依的大雁葬在汾河邊。把葬大雁的地方稱為“雁邱”,並作詞來記敘這件事。
諾曼絲偎在我的身邊,仰起臉,對我說:“霍先生,你能把你剛才背誦的詞再對我說一遍嗎?”
這有何難?於是,我又把元好問的《雁邱詞》特地為諾曼絲吟誦了一遍。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諾曼絲問道:“像這樣的詞還有嗎?”
我說,在地球上,我們中國是華夏文明古國,有著上下五千年的曆史,單單文學藝術這一項,又有很多分支。在唐詩裏,在宋詞裏,在元曲裏,你不僅可以欣賞小橋流水,也可以玩味宮庭幽怨,你不但可以披著樓蘭夜雪去感受冰戈鐵馬,還可以遙望春江花月去散發思古幽情。說到情感方麵,更是名家輩出,經典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