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鑄的番號

第三十七章 土匪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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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克功從來沒當過土匪頭子,但他卻確確實實幹過土匪,連他於克功的大號都是土匪給起的。那還是1942年的時候,於克功十二歲,從老家湖北一路逃荒要飯到晉西北,餓昏路旁。正巧被一夥叫什麽“抗日救國先遣縱隊”的武裝,實際就是一夥嘯聚山林打家劫舍的土匪所救。領頭大當家的綽號“於閻王”,對外號稱於司令。

於司令領著他那支不知誰封的先遣縱隊,也沒用誰派遣,自己幹了一票大的,搶了日軍一輛運輸車,打死五個鬼子,繳了五支三八大蓋,重要的是車上的大米白麵,夠他那幫弟兄吃半年的。心情甚暢,見到快餓死的於克功,突發惻隱之心,一個玉米麵大餅子,半葫蘆瓢涼水救活了於克功。

年少的於克功為人機靈,一睜開眼,就知道遇見貴人,遇到恩人,爬起來連人都沒看清就一個勁地磕頭,謝救命之恩。於司令最喜歡機靈鬼,當即收於克功入夥,給自己當貼身勤務兵,還給沒名沒姓的於克功取了大名,用自己的姓,差不多當兒子養。克功,意指克災克難,建不世之功。

1942年五一大掃**,晉察冀共產黨領導的抗日隊伍損失慘重,根據地大幅縮水,急需招兵買馬,於是打起了於司令這支隊伍的主意。

與此同時,駐太原的鬼子,坐地戶閻錫山的晉綏軍,包括南京汪主席和重慶國民政府蔣委員長的人,都打上這幹人馬的主意。一時間,各路說客,西服革履,長衫馬褂,帶著金條、大洋、委任狀,走馬燈似的輪番上山,好不熱鬧。

於司令外表粗枝大葉,實則極具心機。每次與各方代表談判,均采取秘密方式,從不搞土匪們擅長的什麽刀槍林之類的排場。每次密談,於克功都在於司令身邊端茶倒水,倒也聽出個大概。除了高官厚祿,榮華富貴,金錢美女之類的物質利誘,幾夥說客都提出什麽將部隊改編為“皇協軍某某大隊”“晉綏軍某某決死縱隊”“救國軍北上支隊”“國民革命軍抗日先遣隊”之類的番號。那是於克功第一次聽說番號概念,好像於司令對這個最在意,寧可不要錢,不要物,不要女人,必須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番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