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芝趕到她大爺鮑家林家的時候，她三叔鮑家福、她兄弟磚頭顯然已經等她很長時間了，這從扔了一地的煙頭子上就能看得出來。
咋才來啊？磚頭一看見他姐就忍不住埋怨。
不是路遠嘛。
才十來裏地，有多遠啊？
好了好了，磚頭別說了，您姐不是已經來了嘛。鮑家林怕他姊們倆鬧不和睦，也怕耽誤時間，趕緊出來打圓場。
靈芝這才抱歉地說，家裏事兒多，媳婦，孫子，還喂著豬，雜七雜八的都得收拾一遍子，耽誤時兒的。
沒人接她的茬。
靈芝臉上有點掛不住，就問，咱娘現在啥樣啊？
磚頭說，啥樣？咱娘還是不承認。
靈芝插嘴說，咱娘一就就沒承認過。
還是沒人接她的茬，這是誰都知道的，有啥好說的？現在要商量的不就是這事兒嗎？
磚頭接著說，咱娘還一直想叫姓王的賠的錢還回去。前兒個咱大爺叫錢給我了，夜兒個黑了我一生氣甩出來了，你說咋著？咱娘真就想拿錢還回去！
那錢哩？
虧著我手快，她沒拿到手。
那她會願意？
當然不願意，我就說先睡覺，明兒再講。這才算了了。今兒個清早起來，我怕她跟我要錢，天不明我就起來溜了。
唉——咱娘，不知道到底想咋著！
您娘啊，我看叫姓王的的哄住了！鮑家林憤憤地歎道。
我看也是。磚頭惱怒地附和說。
是啊，咱娘……靈芝想說的是她娘年輕的時候也沒有這樣風流過，怎麽老了老了反而守不住了呢？話到嘴邊才覺得不合適，就不說了，唉——
靈芝的話雖然沒說完，可誰都能聽出來，誰也都沒辦法，隻能跟著歎息。
唉！
唉——
唉……
歎息完，誰都不言語了。
停了一會兒，磚頭看看都不說話，耐不住了，說，現在咋辦啊？這事要是不弄好，我都沒法回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