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從餐廳離開,李維克沒有攔我。
他坐在原來的位置抽煙,胸前還有咖啡留下的大片汙漬,他低著頭,看起來英俊而憂鬱。這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讓我在那一瞬間有些恍惚,仿佛出軌的人是我,被騙的人是他。我迅速地扭過頭,朝對麵馬路走去。
我始終無法理解,他已經背著我和自己的繼姐搞在一起,麵對我卻依舊能裝出情深不壽。抑或這就是他本來的模樣,他可以前一秒抱著她笑,下一秒回過頭給我溫柔,可我毫無察覺。
我是世界上最大的傻子,口口聲聲信誓旦旦說著不能踏進同一條河裏兩次,轉眼間又墮進另一條河裏。沒人告訴我,所有的河都是水匯成,我不會遊泳,會溺死。
我低著頭胡思亂想,剛止住的淚又繼續從眼眶裏往外冒,我從不知,自己竟有這麽多淚水。它們從我的身體裏爭先恐後往外跑,一點都不害怕我會因此虛脫而死。
我就這樣跌跌撞撞地回到幸福小區,一步步地走回家,隻有那裏屬於我,隻有在那個狹隘封閉的空間裏才不會被傷害,我才不會傷心。
都說上帝是公平的,在我傷心欲絕的時候,它沒有讓我最好的朋友好過。當我走到六樓時,被黑暗中的影子嚇了一大跳,連眼淚都忘了擦。
“別吵,是我。”周舟的聲音聽起來幹澀而蒼老,猶如行將就木的老人。
“你怎麽坐在這裏?”
我曾經去過周舟的家,那是一座可以用富麗堂皇來形容的小別墅,可她卻很少回去,一年有半載是窩在我這個六十平方米的小套間,出入自如,就連樓下的保安都以為她就是這小區的住戶。
“忘了帶鑰匙。”她的臉貼著門,眼睛緊緊地閉著,睫毛卻不停地顫抖,假睫毛上掛著一滴奇異的水珠,我絕不相信那會是水。剛走近她,我便可斷定,她喝了酒,否則不會這樣頹靡虛弱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