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樓的時候,路燈恰好亮起,像是一盞忽然從背後升起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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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整個博陵的商廈都張燈結彩,到處都掛上了促銷打折的廣告牌,街上往來都是成群結伴的年輕男女。
往年陳初也是這狂歡人群中的一員,無憂無慮,恣意輕狂。
但今年,她僅與唐樂匆匆吃了頓飯,便各自分開。
兩人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這樣麵對麵吃飯,往常說不完的話在今日都變成了不自在的寒暄,但好像說什麽都不對,兩人都默契地避開某些話題,最後說著說著,終於冷場了。
還是唐樂的一個電話拯救了她們,她內疚地告訴陳初:“我要先走了,晚上還有工作。”
“哦,對,今晚是平安夜,酒吧應該有節目,會很忙。”陳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鬆了一口氣,低頭卻發現唐樂大衣的衣襟有些髒,像顏料。
唐樂順著她目光往下看,無所謂地笑了笑:“給幼兒園畫壁畫時弄髒的。”
“你什麽時候又找了這份工作?”陳初自知失言,兩人已經這麽長時間沒在一起了,她愕然的語氣聽起來太像質問。
唐樂卻沒有在意:“最近的事情,天氣冷了,酒吧生意不是很好,我下午也沒什麽事,就接了一些新的活。”她的笑容看起來有些苦澀,“他又在外頭借了錢就走了,我們可走不掉。”
“他”當然是唐樂父親。
陳初在心裏暗罵老混蛋,但那終歸是唐樂的父親,再恨也隻能爛在心底。
她們在廣場分別,兩個人坐的是不同方向的車,陳初看著唐樂越來越遠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件事:“唐樂,你等等。我寫了個劇本,和盛娛簽約了,之前拿到一筆預付款,我還沒有用上,如果你需要,就和我開口。”
唐樂聽著,並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凝視著陳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