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絲毫不摻假。
宮裏的東西,尤其是吃的喝的,可都是各地呈獻上來的貢品。
普通人家哪裏消費得起?
就算鐵鉉家裏,也未必盡然。
剛煮好的茶,還冒著蒸氣,傾吐著微甘的清香。
秀瑛感激地接過茶杯捧在手心。
茶杯壁的滾熱,暖暖地燙著冰涼玉手,眼睛裏也被熏得一層霧氣,水汪汪的晶瑩剔透。
“我叫芸娘。”
清湖般平靜的眼眸,就這麽溫柔地看著徐欽。
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徐欽還是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以示禮儀。
她不知乍的,跳動的心髒被撩撥得有些泛癢。
如同三月裏的垂柳,幻想著伴隨微風搖擺。
像柳條蜻蜓點水般地探著湖麵,暈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我叫徐欽。”
他開口囑咐道:
“會計司前院忙著呢,一時半會不會有人來的,你慢慢喝了茶再去領月錢也不晚,我要先回東宮了。”
“這錠銀子你先拿著,天寒地凍的,趕緊去宮外買身棉衣棉褲和棉靴吧。”
他不能久留。
說完話,他放下十兩銀子就起身快步離開。
“這…”
秀瑛呆了,張開嘴又不敢喊住他。
他突然駐足回首,“這個宮廷金創藥膏,你也一並拿回去吧,以後或許也能用得上。”
說完這話,徐欽就有些後悔。
以後用得上,終究不是什麽吉利話。
秀瑛一直張大著嘴,仍想再說些什麽,就見他已經離開屋子。
望著他款款而去的高大背影,她把桌上的十兩銀子和瓷瓶,都緊緊握在手裏,眼眸裏滾滾淚水。
“謝謝。”
她輕聲哽咽起來。
……
一晃就是十二月中旬。
臘月間,整個皇宮被大雪裹妝了有十日之久。
天氣出奇的寒冷,莫說是房頂上的雪了,就是掛在樹梢上的墜冰,幾次太陽出來也沒曬化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