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生活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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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樓門口時,武祥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樓對麵,昨天停在那兒的那輛車不見了。

進屋許久了,武祥和妻子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看著妻子腰板挺直卻走得有些踉踉蹌蹌的樣子,武祥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綿綿肯定無法再在這個學校上學了。

武祥一點兒也不埋怨妻子,他甚至覺得很解氣。武祥明白,無論如何,不管你怎麽做,這個學校都不可能再把綿綿留下來。連綿綿都明白,這份辭職書,就像是一份欲加之罪的判決書,不寫是死,寫了也是死。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寫的必要。

其實即便就是學校還有意留綿綿,綿綿也肯定不會再在這個學校讀書了。再退一步,即使綿綿還想留下來,武祥和妻子也決不會讓綿綿再留下來,這樣市儈的學校即便學到什麽,也沒絲毫價值了。

無論是誰,隻要聽了今天趙副主任說的那番話,若再讓孩子留在這個學校,如果不是後娘養的,那就一定有一副不顧孩子死活的鐵石心腸。

武祥和魏宏枝天然有一種默契,生氣時無語。時間是舒緩情緒的一劑良藥,隨著時間的流逝,彼此都會積極地調整心態、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會兒,武祥把妻子叫到綿綿屋子裏,他們發現,綿綿其實早就把學校裏的所有東西都帶回來了,連出門卡、借書卡、停自行車卡都一並還給了學校。

吃晚飯的時候,綿綿仍然一言不發,把臉埋在碗裏,甚至對爸爸媽媽看也不看。綿綿似乎清楚,爸爸媽媽從學校回來,一定會給她一個說法,她在默默等著,用不著先問。

妻子一言不發,僵直地坐在那裏,幾乎一口飯也沒吃。也許妻子正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麽辦,還能怎麽辦。

此時此刻,武祥最想商議又最不願意提起的話題是,明天學校會不會真的開除綿綿。如果宣布開除了綿綿,還再找不找學校,到了學校再去找誰。還有,武祥最想知道又最不想問的是,如果綿綿真的被開除了,妻子明天會不會真的去紀檢委告發。到底是口頭舉報,還是書麵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