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過宋南一之後的幾天時間裏,史征明和廖凡一直處於日常的忙碌中。廖凡回去向秦北麓匯報了宋南一的情況之後,便更加忘情的投入到疫苗的研製工作中去了。史征明則投身於那起命案的偵破工作,兩人的工作不再相互交集。
史征明的父母來住到了他家裏,給這個空缺了一個大洞的家庭填補了一些歡聲笑語和煙火氣,史征明這段時間總是堅持回家吃晚飯,在母親連綿不絕的嘮叨和父親對他在單位的為人處世指點品評之中感受家庭的溫暖。在每個隔離病區的家屬探望日,史征明都會帶著兒子和母親包的餛飩到醫院看望夏涼。“就像是探監。”隔著玻璃彼此用電話交談的時候,夏涼總是這樣說。“不像,我們的監獄裏還沒有這麽先進的設備。”史征明也總是這麽回答。
就像宋南一預測的一樣,人們開始慢慢習慣在病毒的陰影下生活,雖然每天電視裏還在進行疫情播報,每天也依舊有那麽多的新增病例和死亡病例,但人們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麽恐懼,無論經曆過什麽樣的苦難,即便是病毒奪走過親人的生命的人,在捶胸頓足、嚎啕疼哭之後,生活也還是得繼續,人還是得吃飯睡覺刷牙上廁所,這是人類的靈魂與肉體之間的矛盾,無論靈魂處於什麽樣的情緒,肉體總是會驅使本能把人拉回現實。
這個時候城市裏的物資供應已經回到了計劃經濟時代,什麽都要憑票供應,而且物資供應極其貧乏,普通老百姓在官辦的物資供應點——老一輩人還是叫它“供銷社”——基本隻能買到糧、油、鹽等等一些基礎保障品,蔬菜隻有土豆、大白菜等等極其有限的幾種,肉更是一星期隻供應一次,老人和孩子原則上每日有一小瓶牛奶供應,但實際上也經常性的斷檔。在這樣的境況之下,大家比的不再是賺錢的能力,而是過日子的生存技能。很久以前的老一套生活方法現在又變得大行其道,比如醃菜、熏肉、用土堆埋土豆保鮮等等。而就像美國的禁酒令催生黑手黨在美國橫行一樣,在物資極度匱乏之下,一個個黑市也在悄然興起,那些生活技能豐富的人,把自己富餘下來的物資放到市場上去交易,以博得更多更好的食物和其他東西。史征明的媽媽陳桂芳便是此中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