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蝶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她的脑子此时一片空白,只是不停地回放着曲明渊死去的样子。
她不知道她明明那么恨曲明渊,为什么又觉得心底那么痛?她明明早就已经不爱曲明渊了,又为何他死了还要不停地想起他?她这是怎么了?左子蝶抱着脑袋,在空无一人的小树林里大叫起来,直到她又想起了神说的话。
神说,游戏规则改变了,神说,只要看见衔尾蛇游戏纹身的人就可以成为玩家。
这是不是很可笑?那么成为玩家就变成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而左子蝶又如何找到这茫茫人海中的所有玩家?就凭她左子蝶一人,还可以取得游戏的胜利吗?
一瞬间,一个绝望的念头涌向了左子蝶的脑中。
她不想赢了,如果她的永生,要一直重复着曲明渊死亡带给她的深深愧疚,要一直重复着这些为了她而死去的人的脸,那么,她为什么还要永生?
如果永生是痛苦,她又为何要痛苦?而当初,又是什么让她希望自己永生呢?是报复吗?可是,她要报复的人已经死了啊!
想到这里,左子蝶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觉得老天爷是不是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左子蝶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季航之。
此时的季航之,正托着下巴看着左子蝶笑得一脸绝望的样子,他并未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当初,在改变游戏规则的时候,季航之之所以要将游戏规则改为所有人都加入游戏,其实目的很简单,因为每个玩家身上的纹身都暗藏了一串代码,陆生之所以可以利用另一串代码进入,就是因为他找到了破解纹身代码的办法。
初始的纹身代码是无法改变的,也就是说之前的所有玩家,包括季航之、左子蝶、曲明渊、陆迪、陆生的代码,都是无法改变的,只要陆生有办法抓到这些人,都有可能再次抓住沈棠。季航之只有扩大玩家的人数,以此来将陆生的命中率降到最低,当然,这些后来玩家的纹身代码,和之前的玩家纹身代码,是不一样的。陆生即使抓到这些玩家,他的代码也是派不上用场的。
但是,人数的扩散又带来了新的问题,就是会让原有的玩家产生懈怠和绝望的心里,因为人多了,赢的几率就会降低,就比如说左子蝶。
季航之有些捉摸不透左子蝶,他不知道左子蝶是真的那么想赢,还是说是因为曲明渊的死给她造成了一定的打击,不过,像左子蝶这么狠心的女人,真的有人可以给她带来打击吗?
季航之琢磨了一会儿,最后,他决定放弃了,他这次来的目的,可不是来猜测左子蝶的内心,而是继续刚刚没有完成的事情,他倒是不相信,曲明渊已经死了,还有谁能够再次不顾一切地保护她了。
另一边,沈棠看着飞机上那些沉睡的学生陆陆续续醒过来,这些人起先都很迷茫,然后便各自开始查看身上的某个部位,最后,这些人又都睁大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上真的莫名其妙长出了一个纹身?”也不知是谁先大声尖叫了起来。
“对啊!我也是,而且这个纹身好眼熟啊,好像是之前陆迪在电视上放的那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不会真的跟陆迪之前说的那样,加入了什么不死游戏吧?”
一时之间,飞机里充斥着各种惊疑和猜测的声音。同时,也有更多的人看见了纹身,陷入到梦境世界里。
沈棠觉得自己有些累了,虽然他可以分身进入梦境世界里,但今天加入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决定在梦境世界里,让自己的分身来依次和这些人宣布游戏规则。
虽然如此,沈棠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小小的飞机密闭空间里,这个纹身的传播速度,就如同病毒一样迅速蔓延,以致于,坐在副驾驶座的老师也因为那好奇的一眼受到了牵连,而最离谱的是,那老师的纹身竟然长在了脸上,这让一直在专心致志开车的飞机驾驶员也好死不死地看见了纹身。
飞机驾驶员在晕倒的前一刻,沈棠听见自己的脑中跟着轰了一声。就算他是神,他也是怕疼的,他很难想象一会儿自己会是个什么死法。
此时,季航之刚刚走近左子蝶,便感到头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一辆飞行着的直升飞机,忽然直直地向下坠落而去。
季航之知道,这辆飞机正是刚刚赵赫礼派去接还滞留在一线天的人,而沈棠很有可能也在这辆飞机上。
“糟了!”季航之的脸色跟着一白,倘若这飞机坠毁引起爆炸,那么飞机上的玩家的纹身将会全部被烧毁,也就是说,这些玩家全部都会死去,当然,也包括沈棠!
怎么办!季航之已经没有机会再让时间倒退了,他不能让沈棠有事!倘若沈棠有事,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季航之飞奔向直升飞机坠落的方向,他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他计算着飞机将会落下的地方,并立即打电话给赵赫礼开启这个区域的防护网。
几乎就在防护网开启的一瞬间,飞机坠了下去,然后又冲破防护网,掉入了人工湖中。
幸好,并未引起爆炸。
季航之呼了一口气,他跟着跳入冰冷的湖中,开始寻找沈棠的身影。
此时,飞机的门由于刚刚的撞击,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季航之一眼便看见被困在门口不远处的沈棠。
季航之朝着沈棠的方向拼命游了过去,他想把沈棠的身体拽出来,可沈棠的身体却被安全带困住,动弹不了。
季航之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用手推了推沈棠,沈棠慢慢地苏醒过来,他看见季航之,眼里竟然沁出了丝丝的笑意。
季航之的心里跟着一酸,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这个家伙还是爱笑个不停?
他有些嗔怒地看了沈棠一眼,见沈棠还是无法动弹,便又凑过去试图帮他解开安全带。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航之在湖底憋了太长时间的气,已经渐渐有些呼吸不过来了,他张大嘴,便感到冰冷的湖水沁入了他的五官。
季航之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要死一次了,就在这时,他感到有人拽住了自己,把自己拼命往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