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穿著白色與粉色相兼修身公主裙的女孩,她拿著新的粉色手提坤包,發型也是新作的栗色,她還帶著閃亮的鑽石項鏈,手腕上是白色蕾絲手花。
這個女生,一看就是擁有著公主夢的女孩兒,她如今這般精心搭配,也是想吸引更多人的眼光吧。
隻是……此時的她怕是以後再也不會有任何吸引人眼光的時候。她的坤包摔在地上,裏麵的東西全部灑了出來,粉餅更是摔碎成幾瓣。她的白色蕾絲手花從她纖細的手腕上脫落,掉在了地上,無力地耷拉著。她的頭發此時也雜亂地交錯在一起,拖到了地上的灰,顯得淩亂難看。
而她,正倒在地上,歪七扭八的躺著。
她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瞪得也出奇得大,眼珠爆出,皮膚泛著微微的青色。
陸迪推開門,走進屋子裏,便見到孫萌以這樣一個姿勢,詭異得倒在地上。漠北正蹲在她的身旁,拿著原本在她耳垂上的耳釘,曲明淵有些嚇著了,還呆愣地站在一旁一動不動,而季航之,明顯也是有一些沒反應過來,但他偽裝得比曲明淵要好得多,至少他沒有在表麵上顯得那麽驚訝,隻是緊緊注視著孫萌。
“這是怎麽回事?”陸迪問。
“這個女人死了。”漠北說著,將手中的耳釘交到陸迪手上,“被這個殺死的。”
“耳釘?”陸迪有些不可思議地挑挑眉。
漠北點點頭:“準確說,是一枚通訊器,耳釘的另一端有人。”他說著,“我懷疑是孫萌的上線人,對方在發現孫萌的身份可能暴露之時,將她殺了。”
“用這個耳釘嗎?”陸迪拿過這個耳釘,“怎麽殺的?”
漠北撇了撇嘴,然後開口:“次聲波,利用聲波的頻率與人體的器官產生共振,然後致使死亡。所以孫萌表麵看上去並沒有受傷,如果檢驗腦內,估摸早就顱內大出血了。”
陸迪被這個理論說得眼睛一亮:“有意思。”他稱讚得把玩著耳釘,“耳釘不但設計成通訊設備,同時還設置成殺人工具,這個孫萌的上線人很聰明,而且還很有通訊知識。”他頓了頓,“等等,這是什麽?”他發現了孫萌的耳朵後麵,好像有一片小小的陰影。
漠北將孫萌的腦袋抬起,一個小小的銜尾蛇紋身暴露在外。
有紋身,但是卻死了的玩家。
不用說,在場凡是明白這個紋身意義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孫萌,是一個假的玩家。
路迪開始思考起來,他把漠北叫到一邊,詢問了下孫萌剛剛在現場的所作所為,在聽到漠北說,她與曲明淵總是搭訕陌生人的時候,陸迪忽然笑了起來。
“哪些陌生人?”陸迪詢問漠北。
漠北將手機拿出來,把剛剛陸管家分發給他的禮堂裏的二十四個人的照片給陸迪看。
陸迪挑挑眉,心裏已經冒出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是,孫萌是一個好奇的路人,她自己貪圖好玩紋了一個紋身;而這第二種,也是他剛剛突然蹦出的一個想法:如果孫萌並不是一個貪圖好玩的人,會不會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操縱了她?一個真正的玩家,在之前蠱惑孫萌成為自己的傀儡,試探性地安排她進入滿月別墅。
很明顯,之前孫萌的所作所為並不像是和銜尾蛇的遊戲沒關係,更何況,他竟然還一直跟著同樣有銜尾蛇紋身的曲明淵,實在太可疑了。難道孫萌是曲明淵的傀儡?不,不對,孫萌是被耳釘另一邊的神秘人操縱的,但是她卻和曲明淵同進同出,顯然神秘人也很有可能認識曲明淵,這個人會是誰呢?還是說就連曲明淵也是被神秘玩家操縱的傀儡?
陸迪把玩著手上的耳釘,看著漠北:“如果現在去查耳釘的接收器在哪裏,估摸已經查不到了吧?”能想到用這個方法控製孫萌的聰明人,定在殺死孫萌的時候,將接收器毀掉了。用這種方式,怕是肯定找不到孫萌的上線人是誰。
陸迪的視線慢慢抬起,掃過不遠處的曲明淵與季航之。
他雖然找不到孫萌的上線人,但是他可以通過這個事情為借口,來絆住季航之與曲明淵呀!
“孫萌的死,真的讓我很傷心。”陸迪說著,他朝著漠北比劃了一個手勢。原本半開著的門,此時“砰”地一聲被關上,隨著“哢擦”一聲,被漠北反鎖住。
一個小小的封閉空間裏,隻有五個人,四個活人,一個死人。
漠北站在陸迪的身後,他絲毫不遮掩自己是陸迪手下的身份。而季航之與曲明淵則站在兩人的對麵。
“你們什麽意思?”曲明淵先忍不住氣,質問出聲。
“孫同學畢竟是死在你們麵前的,我們需要對你們二位,進行搜身排查。”陸迪微笑地說著。
曲明淵的眼睛瞪得老大:“黃銅軍警官就在外麵,我要求報警。”
“你該不會覺得,我哥哥陸生的訂婚宴上發生了東西被盜案是多麽光彩的事情吧?”陸迪故意裝得一臉不可思議,“東西被盜已經夠丟我們陸氏的麵子了,你不會以為,我會傻的讓這個殺人案也被爆出去,那樣陸氏的臉麵何在?”
“我同意陸迪同學的說法。”剛剛開始,一直沒說話的季航之突然開口,“現在離訂婚宴隻有幾分鍾了。”季航之說著,又指了指一邊的掛表,“所有人,包括黃銅軍警官在內,應該都已經聚集在主宴會廳了。如果現在出去說有謀殺案,必然會引起大眾的恐慌,我相信這也不是黃銅軍警官想見到的。”季航之做得一副很願意聽陸迪話的樣子,“那麽,我配合陸同學的檢查,你說從哪裏開始呢?”
主宴會廳的所有燈光都已經被打暗,所有人都坐在一張張圓桌前,小聲得竊竊私語。
蘇顏菲正坐在後台的椅子上,傭人們已經整理完畢,合手彎腰站在她的兩側。她站立在厚重的門簾後,她聽著身後,牆上的時鍾,隻差最後幾分鍾了!她默默倒數著最後的一秒秒,一下下。
她還記得陸迪剛剛在房間裏對她說的話:“你喜歡我哥嗎?”
很奇怪,她並不是第一次與陸迪見麵,但不知道為何,蘇顏菲卻總是不太記得她與陸迪之間的對白。好像陸迪從未正眼瞧過自己,更未正兒八經地與自己交流過。
這是陸迪第一次,站在自己的麵前,與自己對視地,問自己。
至於喜不喜歡陸生,這個答案是很明顯的,蘇顏菲不覺得她有必要再一次回答陸迪,所以她隻是呆呆地看著陸迪,不善言辭地她,僵硬地指了指陸迪的衣服袖子。
“你的袖口皺了。”蘇顏菲隻是想找話和陸迪說。
而這樣的做法,在陸迪眼裏,卻成了一種逃避與做作,就像她在與他示威,她成了陸氏的新女主人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管她與陸生的感情究竟如何,陸迪隻能屈服一般。所以,她才故意轉移了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陸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根筋搭錯了,他隻是想來試探試探蘇顏菲,看看陸生到底為何要在今天辦訂婚宴的。可當他見到光彩奪目的蘇顏菲時,那個平時毫不起眼,今天卻被按照“陸氏的女主人”標準打扮得華麗的蘇顏菲時,不知為何,一句與主題毫不相關的話,就從他的嘴裏竄了出來。
奇怪了,蘇顏菲當然不喜歡陸生,陸生也當然不喜歡蘇顏菲。但是,這關他陸迪什麽事情?
也不知道是在氣憤蘇顏菲的淡漠,還是在氣憤陸生的壞事,更或是自己莫名的暴躁,陸迪氣憤地用拳頭砸向了牆,然後摔門而出。
而他身後的蘇顏菲,始終平淡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就在身後的時鍾,很快就要走向12點刻度的那一刻,一直低斂著頭的蘇顏菲,猛然抬起眼。
十二點的鍾聲慢慢敲響,所有人期待地看著慢慢拉開的帷幕,先映入大家眼簾的是華麗的陸氏Logo,然後是彎著腰的仆人們,豔麗的氣球,與滿地的鮮花瓣。
最後,是一雙閃亮的高跟婚鞋,還鑲著昂貴的鑽石。
唯獨不見蘇顏菲。
她,居然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