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棉布可谓是两头不讨好,愈发没人乐意种棉花。
然而棉花能够夹在布料中间用以取暖,如此一来,情形就全然颠倒了。
无论是富贵之家还是贫困的百姓都喜欢。
丘仲心思百转,倘若丘家能够拿下这桩生意,那就能开拓粮食之外的另一条商路!
他相信不仅是边城,哪怕是在京城、东浙州那等繁荣之地,也有棉花的销路!
“都护大人之前所说,合作的生意可是这桩?”
李祺微微一笑,“不止。”
话落,他拍了拍手,数盒肥皂、香皂,还有两坛酒被抬了上来。
“丘家主,两位小姐,试试吧?”
李祺先让人拆了肥皂和香皂给丘仲几人试用。
边城的人虽然大多过得粗糙,但是像丘仲这等富裕之家,依然是比较讲究。
那肥皂和香皂一用,丘仲就喜欢上了!
这可比那些澡豆好用多了,更不必说自带香味的香皂!
丘瑶婧握着一盒莲香味的香皂爱不释手,双眸又惊又喜。
她只是擦拭了一下手背,洗一下手,手上就留下了一股香味。
而且用香皂清洗过的地方干净清爽又舒服。
“这香皂真好用。”
李祺大方地让人又拿了几盒上来,“既然丘二小姐喜欢,这里一共有三套,就送给你们了。”
丘瑶婧抿唇浅笑了一下,她着实喜欢,于是也不推脱,“那就谢谢大人了。”
“小妹……”
她正想招呼丘瑶涵来试试,却发现原本站在右边的丘瑶涵不见了。
李祺动了动鼻子,空气里的酒香味愈发浓郁,他转身望去,只见丘瑶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到了那两坛酒旁边。
其中一坛酒的封口悄无声息地被她拍开了,浓郁的酒香从酒坛内散出,勾得在场的不少人都侧目而视。
“好香……这是什么酒……”
丘瑶涵眼睛发直,蹲在酒坛前面,直勾勾地盯着里面清亮的酒液,蠢蠢欲动地想要尝一尝。
“名字暂时还没有定。”李祺单手将酒坛勾起来。
李永也早被这股酒香勾起了肚子里的酒虫,机灵地拿出准备好的碗。
李祺一抬头,就看见六道目光眼巴巴地盯着他,准确而言,是盯着他手上的酒坛。
“……”李祺默然片刻,将面前的几个大碗全部倒满了。
李永、丘瑶涵和丘仲三个人,几乎是酒刚倒满时,他们就同时伸手将碗拿了起来。
“咳咳!”丘瑶涵一口闷了,被呛得眼泪都差点飚了出来。
热辣的口感在嘴巴和喉腔里炸开,一路烫到腹部。
丘瑶涵还是第一回喝到劲道这么大的酒,她抹了把被呛出来的眼泪,眸子却愈发亮晶晶的。
“再来一碗!”
李祺倒酒的动作多了几分迟疑,他看着丘瑶涵泛红的脸,“你,还能喝吗?”
“当然可以!”丘瑶涵漂亮的双眼一瞪,打了一个酒嗝,“你可别小看我。”
她在外面闯**江湖,不知道喝过多少酒,就算不是千杯不倒,那也不至于被一碗酒放倒。
而且……
丘瑶涵鼻尖微动,这么香的酒,喝少一碗都亏大了。
“快点倒!”少女命令的声音因为酒意带着几分软绵,反而透出几分撒娇的味道。
李祺无奈,只能再给她倒了一碗。
谁知倒完之后,眼前又出现了两个碗。
李祺:“……”
等满足了三个酒鬼,两个酒坛都倒不出一滴酒来了。
“看来这酒肯定会很受欢迎。”李祺小声嘀咕道。
千里之外的京城。
太极宫装横华丽,柱子上金漆雕龙,栩栩如生,鎏金香炉上云烟袅袅,宫女侍立在外。
一丈高的金丝屏风后面,只有杨绰君与杨绰虞相对而坐。
“何宗烨前去故城调查金矿一事,情况如何了?”杨绰虞低声问道。
杨绰君笑了一声,“无功而返,说是暂时没有找到证据。”
特意用了“暂时”二字,无非是何宗烨找不到证据,但是又不甘心罢了。
“姐姐,你觉得李祺私开金矿之事,是真是假?”
杨绰虞柳眉微蹙,想起那小子以往的种种事迹,薄唇轻启,“八成可能是真的。”
以李祺的胆大,真做出私自采矿的事情,她也不觉得意外。
“不过,故城军营变化极大,无论是手弩、诸葛连弩,还是攻城车,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银钱。”
杨绰虞语气复杂,“即使他私自开采金矿,恐怕其中大部分金子,都砸到军营里。”
“姐姐说得没错,故城军营内的军备全换了一遍,以故城都护府的库房,可支撑不起这笔消耗。”
这也是为何杨绰君在听见王彦临的上奏,即使怀疑李祺真的私自开采金矿,也打算让姐姐前去调查的原因。
“他所贪下的每一分钱,都用在了大梁上。”
杨绰君每字每句都透着坚定,“这不是贪官,他是大梁的栋梁之材。”
又有哪个贪官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军中将士而贪墨银子?
李祺贪墨下来的银子从不是为了自己,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称其为贪官?
“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他能够完全瞒过何宗烨。”杨绰君略有些惊诧地道。
原本她已经做好为李祺开脱的准备,而以李祺的聪明,想办法隐藏住关键证据应该是可能的,如此一来,她就能以证据不足助李祺脱身。
但是杨绰君没有料到,李祺竟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让何宗烨找到。
沉默了许久的杨绰虞忽然出声,“我想亲自去故城一趟。”
“嗯?”杨绰君抬起眼眸。
“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私开金矿,才能有所准备。”
杨绰虞垂下双眸,语气平静沉稳,仿佛心里想见李祺的人不是她。
“好。”杨绰君素来很少反驳姐姐的决定,“那就麻烦姐姐跑这一趟了。”
在杨绰虞暗中离京时,丘耀良的马车在京城丘府门口停下。
他大步走进府里,神情带着几分憋闷,显然压抑着怒气。
一走进大堂,就发现父兄都在。
“爹,大哥。”
丘耀熙瞥了眼胞弟,失笑道:“怎么气鼓鼓的,谁惹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