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京却听出了某些异样，他狐狸眼一眯：“请款吗？你预备申请多少？我记得上次还是我帮你谈下来的价格，应该是四百五吧。”
焦正远脸色霎时变的有些不自然，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道：“其实......其实也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说数！”褚京要是再看不出来事有猫腻，他这几十年就白活了。
眼看瞒不下去了，焦正远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股脑的全交代了，只是末了他还是奋力挣扎了一下。
“韩逸的歌确实是四百五十万，但是他近期新增了一项业务，叫什么私人订制，价格上稍微高了那么一点......”
“高了多少！”褚京不想听无谓的废话，直奔主题。
“一……一倍。”
褚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随手将茶壶丢在桌上，目光冷冷地盯着焦正远：“你刚刚说……是多少？！”
“一倍，九百万！”焦正远鼓足勇气，两眼一闭，直接喊了出来。
褚京迅速起身，拿起手机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想起事件的当事人还在这儿，他扭头道：“跟上，我们去找晏柏！”
焦正远想起已经完美解决的九百万，再看看眼前气势汹汹的褚京，也许历史可以重现，那他是不是可以再为公司节省一百万？
“好！”他爽快应下，快步跟上。
......
晏柏看着眼前来者不善的二人，挂上职业浅笑，伸手示意二人先坐，然后有条不紊地编辑手上消息，最后点击发送。
“褚总监，真是稀客！难得您有时间来我这里？想喝点什么？”
褚京眼睛眯起，笑道：“那倒不必，改天我做东，请你和韩逸去熹微小筑坐坐，听说他家又有新菜品了，味道还不错。”
“是吗？不过韩逸最近胃口不大好，吃饭的事儿......不急。”
“不急吗？那我们聊点着急的事儿，比如......歌曲价格。”
晏柏从他们二人进门开始，就摸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语速不紧不慢地说：“呵~~，那可真是巧了，正好我也想就价格问题找你们谈一谈。”
褚京看着眼前从容的晏柏，心中隐有不安，眸中一抹暗色一闪而过。
“是吗？看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你们的报价实在是太高了，超过我们的上限，当然......我们云上也知道订制确实比较耗费精力，因此愿意把价格上浮百分之二十，算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
晏柏神情自若，对此不以为意，他淡声道：“褚总监话中的意思，我了解了，只是不巧，九百万那是你们进门前的价格，现在我们提价了，一千万，一分不能少。”
褚京的脸色当即落了下来，他正要说话，不料却被身旁的焦正远抢先了一步。
“不行！早前不是说好九百万吗？怎么忽然又提价了?做人可不能不讲信用。”【我滴个老天爷！我上哪儿去找那一百万补窟窿呀！还让不让人活了！】
晏柏对此笑而不语，只是眼睛瞄向了褚京，意思不言而喻。
焦正远顺着晏柏的目光看了过去，瞬间对上了褚京的死亡微笑，他心里抖了一抖，好像、貌似他又闯祸了。
褚京面不改色地移开了目光，与晏柏展开了价格协议战。
“晏柏，六百万是我们的底线，这一点不会变。”
“褚总监，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们才是甲方，有没有议价空间由我们决定，你们只有选人的自由，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定制歌曲，毕竟云上的歌手很多，总有一个能让韩逸点头，至于是不是你们想力捧的人，我就不确定了。”
“晏柏，您要知道我们云上可是有许多词曲作者的，并不是非韩逸不可。”
晏柏唇角向上弯起，耸耸肩道：“这也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法，不过我们无所谓，毕竟好的歌曲也是挑主人的，可能是缘分未到。”
焦正远眼看二人要谈崩了，想起今早遇见的那人，大着胆子拽了拽褚京的衣角，哀声道：“褚总监~~”
褚京眉心顿时皱成了川字，退了一步。
“我们云上最多出价七百万，真的不能别再多了。”
晏柏依旧不为所动。
“七百五，这真的是极限了，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我们只好一拍两散了。”褚京咬牙道。
晏柏摇了摇头，言笑晏晏地说：“褚总监，火气不要那么大，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一拍两散，这话严重了，当然......我们也不是那黑心的商人，更不会坐地起价。”
褚京可不会相信晏柏嘴里吐出来的话，这就是一披着狐狸皮的狼，唯一比他欠缺的，恐怕也只有时间的沉淀了。
“呵~~，是吗？那我们洗耳恭听。”
晏柏并不在意褚京的态度，他轻声一笑，拿起右手边还带着余温的合同推了过去，示意褚京看一下。
三分钟后，褚京放下了手中合同，倒推了回去，拧眉道：“你确定？韩逸知道这件事吗？”
晏柏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在你进门的前一刻，我们刚商讨结束，方案一被您否决了，那我只好执行备用方案了。
如果我的话不足以取信于您，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您可以选择相信合同，合同总不会造假。”
“好！这事我可以直接做主，我应下了！歌手的人选今天会定下，韩逸什么时间可以开始创作？这个月可只剩下五天时间了，我们要冲击榜单，最好是月初发歌。”
“明天，请告知歌手明天到韩逸家报道，他需要先了解一下歌手的嗓音特点。”
说罢，晏柏起身，伸出右手，道：“合作愉快！”
褚京同样起身，握上晏柏的手，两人的手在空中一触即离。
一直到走出晏柏的办公室，焦正远才想起要追问合同的具体内容，他一步迈出，勇敢地拦在了褚京面前。
“褚总监，刚刚的合同到底是什么？还有歌手的人选问题，我想我有知情权。”
“一个协议而已，具体的内容你不需要知道，至于人选问题，我会跟姜总确定，你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你不是一直说被压得喘不过气吗？现在你可以放心地呼吸了。”
说完，褚京绕过焦正远，直奔总经理姜淮的办公楼层。
焦正远对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刚那一拦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勇气，褚京在云上的地位从来都是超然的，这一点上至总经理姜淮，下至基层员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想到今早见到的那人，他咬咬牙，拿出手机，简单地编辑好短信，抖着手按向了发送键。
既然事情已然脱轨，他这个小虾米双方谁都得罪不起，那就索性拉响号角，让他们掰掰手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