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地圖和指北針,陸南離開叢林,花了兩塊錢搭上鄉間的手扶拖拉機。
坐在磚頭上的陸南緊握鐵架,生怕顛簸的拖拉機將自己摔出去。開車的人是本地人,不會說普通話,但是極為好客,在陸南給他遞上兩張紅色一元鈔票後。
帶著破舊勞保手套的手緊緊扶著車頭,嘴裏念念叨叨說起陸南壓根兒聽不懂的方言,陸南禮貌的點頭,然後隨著大叔爽朗的笑聲大笑。
拖拉機開到一處較為平緩的路段,大叔用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旱煙和糯米紙,陸南伸手幫他卷好。可是大叔回頭向陸南遞來玉米種子袋,袋裏是煙絲和糯米紙。
盛情難卻之下,陸南伸出舌頭舔舐糯米紙,給自己卷了一根,接過大叔的火柴盒點燃。
兩人一車,抽著嗆人的煙絲,孤獨的行駛在山巒之間。
留下一陣煙霧,也不知是拖拉機燃燒的劣質燃油留下的尾氣,還是兩人抽煙後隨風而散的青煙。
在抵達一段岔路口時,大叔停下拖拉機,聲情並茂的向陸南解釋自己要回家,如果他要進城打工,那就走這條路。一知半解的陸南跳下拖拉機,拎起自己的蛇皮袋往前走。
大叔隻當陸南是越過邊界的異國小子,想要來到這裏打工賺錢生活。而陸南隻當大叔是一個熱情友善的拖拉機司機,還有半個多小時的煙友。
滇邊的風景的確好看,可是苗連給的終點沒有戰友的等候,有的隻是一件讓他完成任務的情報。
路過一個村寨,村口有輛回城的線路車。
看著攜包拉箱和家人告別的學生,還有拚命往車頂塞上各種編織袋和土特產的農戶,陸南拎著蛇皮袋走去。這裏沒人認識他,也不會有人對一個拎著蛇皮袋的黝黑青年有印象,因為上車的人皮膚都是那樣。
那是來自陽光的饋贈,是勞動者所擁有的膚色,就連那個蛇皮袋也那樣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