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青夏之扉開啟:六天
例行的繪畫測試結束後,已是黃昏。
昏暮的兩小時是我一天中唯一的空閑,風扉生會在島中心的巨樹“小太史公”(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稱呼這棵樹)上處理數據,我在濱海草地上散步。
我在海邊遇到了昨日的那條船。
船前站著一個青年男子,是昨天我畫畫時看見的那位闖入者。男人披著一身素雅的灰袍,腰封上掛著一管骨笛,一節竹筒。他正蹲著給一頭小鹿處理傷口。看見我的一瞬,他身子一緊,麵色僵了僵。
在鹿島上這麽多年,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靠近這裏的闖入者,也許,這是讓我逃走的絕好機會。
我走了上去。
小鹿似乎是被森林中的野狼咬傷了,它的後腿上裂開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水混著痂塊染紅了棕黃色的皮毛。男人從腰旁的竹筒摸出一粒藥丸,在小鹿的傷口上捏碎,藥丸中爬出上千條密密麻麻的細長絲蟲,鑽入傷口,刺入血肉,經緯交織,變成一片封閉止血的“蟲布”。
“姑娘們,”男人拍拍小鹿的身子,站起身,“我隻是來畫畫的,畫完畫我會自行離開。我是白戈,哀牢白家。我知道這裏是峨屏王的地方,我無意冒犯;我隻是想畫幅畫而已……求求你們不要趕我走。”
名叫白戈的男人喋喋不休。
我不知道島外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也不理解他的話。“我們?”我看看周圍。除了他,這裏隻有我一個人。
莫非這個白戈和風扉生一樣,也是隻有一副身體的人?
“你,”白戈指指我,“還有你。”他手指一偏,又指指我,“你們不是兩個人?”
“我—”我拉住另一個我的手,“—是一個人啊。”
白戈愕然,“啥?”
“你是來畫畫的?”我岔開話題,盯著他,同時盯著他的船。青螢們一對對在我們周圍飛舞,小鹿屈腿趴著,低頭舔著鹽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