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了鹿島。
在島中央,我種下一棵巨樹,並將父親遺贈的小鹿木雕埋在樹根下。我給巨樹取名小太史公,用命術催動它生長到幾百米高,並在樹幹中長出樓梯和房間。在小太史公的最頂層,我放下了天命術用的造身肉囊,開始研究。
我捕捉了成千上萬隻青螢,將它們扔入蠱池,讓尾蟲解離它們的基因,並把數據畫在命盤上。我在肉囊中試製一對又一對導入的青螢性狀的人類胚胎,但無一存活。
幾年後,我造出了第一對活下來的孩子。我叫他們,或者說,他,鹿生。
在鹿生的身上,我傾注了我所有的愛心。我把他當成我真正的孩子,我教他識字讀書,教他命術。但是鹿生的兩個身體無法分離太遠,他最多隻能分開五米,一旦太遠,他就會劇烈頭痛。
在一次測試中,我下狠心讓他分離了八米。回來之後,他陷入高燒,隨即重病亡故。
我抱著他的兩具屍骨哭了整整三天。
我終於意識到,我沒有時間了,十萬大山也沒有時間了。我需要的不是孩子,而是兩個可以幫助我探索青夏之扉的肉體。
我將鹿生投入蠱池,讓尾蟲解離了他的屍體,收集最後的數據。最終,我把蠱池中的殘水收進罐中,埋在小太史公的頂層。
墳土之上,我立了一塊小碑,刻上“鹿生”二字。
第二對青螢化的個體,我沒給她起名字,而是叫她零零乙—一個數字編號。我不再把她當成孩子,以非人的手段虐待她,隻為了她的兩個身體能夠分離得更遠。
零零乙隻活了一年零九個月。
我早就變成了魔鬼。但是為了十萬大山,我必須對這些孩子下狠手。
每個夜晚,我一個人躲在小太史公的頂層痛哭。在血月之下,我將擁有致幻和麻痹作用的尾蟲塞入鼻腔,讓它們鑽入我的大腦,給我暫時的快慰與麻痹。在幻覺中,我墮入妄境:父母還活著,呦呦還活著,機械人類從沒出現過,我的臉也未曾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