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算明白了,我早已成為社會培養順民的過程中被剔除的逆反者。所謂的厭貓症療程,不過是為了通過嘔吐反應消除逆反者實施暴力的能力,讓他們對社會構不成威脅,讓其他人安心。如果不是遇到小李,我一輩子都要背著厭貓症的惡名,動不動就嘔吐,永遠固封於一方小房間中。現在,這個地下車庫是我唯一的容身之所了。可是,我真的要和眼前的這些戾氣外露的逆反者站在一起,站在社會的對立麵嗎?
領頭男說,他們中一個有生物學背景的成員研製出了一種反向弓形蟲,隻以人類為宿主,但不同於貓弓形蟲使人喜歡貓,反向弓形蟲會使被寄生動物對人具有攻擊性。到時候,所有的貓都會瘋狂撕咬人類,而人類不管內心喜不喜歡貓,都不得不清理身邊的每一隻貓。
一個年輕男孩問道:“弓形蟲的感染周期隻有一周,貓感染完一周就失效了怎麽辦啊?”
領頭男斬釘截鐵地說:“那就再投喂,再讓它們感染,直到人類殺光所有貓為止!”
“一定要這麽殘酷嗎?”我怯怯地問道,“如果你們能研製出反向弓形蟲,一定也能研製出使人類擺脫對貓的迷戀的弓形蟲吧,何必搞得人類和貓相互虐殺?”
“我們要的,就是所有貓都死光,看著所有愛貓人痛不欲生!”
領頭男放肆地哈哈大笑,我隻覺得毛骨悚然。這些人,恐怕才是真正的反社會。
接下來,領頭男分配任務,讓我們每個人負責幾個片區,在小區和路邊投放摻了反向弓形蟲培養液的貓糧。據說除了這個車庫,在城市的其他角落還有四百個參與這項計劃的人。大家領完任務,有人推來一籠子貓,有十幾隻。他們手裏拿著繩子、小刀、破啤酒瓶等各種工具,紛紛圍住籠子。
小李也興衝衝地往籠子跟前湊去,問我:“你不過去試試?像我們這種每天辛苦假笑的人,不適時發泄一下,會情緒失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