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艾的舉報下,我被送進一個沒有窗戶的小房間。每天有人送進食物和水,早晚各強製注射一次治療藥劑。保護小艾是我唯一想做的事,可現在我什麽也做不了了。我機械地咀嚼著米飯,腦袋因絕望像卡頓的機器似的陷入反芻。
“對不起……我不想和一個討厭貓的人交往。”
“對不起……我不想和一個討厭貓的人交往。”
“對不起……我不想和一個討厭貓的人交往。”
小艾最後的這句話不斷在我耳邊徘徊,我真的討厭貓嗎?還是因為感染了弓形蟲才變得討厭貓?在感染之前,我到底是討厭貓,還是喜歡貓呢?全城的人病態地喜歡貓已經一年了,國家到底是怎麽讓我們反複感染的?是食物和水嗎?
抱著最後一絲執念,我開始絕食、斷水。第三天的時候,我餓得頭暈眼花,依稀聽見牆外貓和人的喊叫聲持續不斷,撕心裂肺。又過了幾天,我漸漸聽不清了,但我必須撐過一周,撐過弓形蟲的一個感染周期。
一周又兩天後,我用最後的力氣拿出口袋裏小艾送的那條領帶,仔細端詳上麵的張小咪。張小咪一雙棕色的眼睛睜得滾圓,粉色的嘴角頑皮地上翹,鼻子上有一塊橘色的小斑點,額頭上有一塊橘色的大斑。這一次,我沒有嘔吐。
我喜極而泣。我沒有討厭貓,我隻是不喜歡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