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

第十二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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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之槐梦到了她高考完后的那年暑假,江潮已经大一在读。

每年暑假,关之槐都会回乡下外婆家呆两个月,比起家里教条束缚、食不言寝不语的环境,她更愿意躺在外婆家的破沙发上叉开着腿吃西瓜。

外婆家是关之槐能够让灵魂自由放风的地方,另一个能让她灵魂沉沦的是,江潮。

江潮知道关之槐打算去乡下呆两个月时,第一个反应是皱眉不同意,他觉得两个月太长了,去一个月就够了。

关之槐才不会采纳江潮的意见。

江潮退让,他说自己反正是暑假也没事做,可以跟着她一起去。

关之槐懒得搭理他,第二天她就打了辆车直接自己回了外婆家。

结果还没舒服够,第三天江潮就找上了门。

关之槐听到院子里门铃响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点的外卖到了,兴冲冲地去开门,没想到一拉开门,面对的是江潮一张面无表情,冷意十足的脸。

怎么说呢,那个表情,即使在夏日三伏天里,关之槐都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关之槐也瞬间拉下了脸,“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

“我打招呼了啊,江少爷手机坏了没看到消息?”

江潮气得磨了磨后槽牙,她管微信给他发个“。”就叫做打招呼了。

意念式留言?

屋里关之槐的外婆在喊话:“安安,谁在门口啊?”

关之槐一边挑衅看着江潮一边回话:“没事,外卖送错地方了。”

然后嘭一声关上了门。

那个时候关之槐和家里正吵得厉害,来外婆家就是想散心,一点也不想分出心思和精力再去照顾江少爷的情绪。

之后的三周时间里,他们都没有互相找过对方。

不过关之槐最后还是向江潮妥协了,她连一个月都没待够,就回了江潮那里。

这是两人间唯一一次冷战。

关之槐拎着行李箱下了出租车,刚摁响江潮家的门铃,门里就伸出一只手把她迅速拉进了屋里。

江潮把关之槐背身摁压在门上,室内的空调打到了18度,门板也无比冰凉,关之槐的身体贴到门板上,瞬间被激得颤抖了一下。

江潮把关之槐压进沙发角落里的时候,关之槐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家的沙发很贵。

起先她并不知道,是有一次她在浏览某一高奢官网的当季新品衣服试图给自己的设计稿找灵感时,无意间点进去才看到的。

一个沙发卖六位数人民币。

关之槐想到了自己外婆家的那个破沙发,还是她小学时跟着外婆一起去二手市场上淘的,老板开价500,外婆还到280。

最后她们祖孙俩高高兴兴地叫了三轮车把这个沙发运回了家,哪怕到现在关之槐躺在这个沙发上时,还能感受到那天下午她和外婆的喜悦。

江潮抱着关之槐去了浴室,卧室里的卫生间很宽敞,装了一个可以够三人躺下的浴缸。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全躺在了江潮的**。

她嘴巴干得厉害,非常想喝水,看见床头放着一杯凉白开,起身想去拿的时候,却发现累得动不了。

“醒了?”

江潮姿态随意地坐在床对面的软椅上,一手撑着下巴,手指在下颌边缘来回敲击着,像是在思考什么,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声音非常低沉。

“你刚才晕过去了,我把你从水里捞了起来,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一下。”

江潮就是这样的人,随随便便一个小事,都能让他当成感谢他的理由,哪怕这件事是因他而起。

他站起身,走到床边立定时,关之槐本能地蜷缩了一下膝盖。

关之槐不敢出声,因为现在的江潮让她很陌生。

虽然以往江潮也会生气,但他都会有意无意地照顾到她的情绪。但此刻的他,好像突然身体被打开了某个阀门,体内深处更暴戾的因子被释放了出来。

江潮喂关之槐喝了点水。

“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很乖,但大部分时候你都一直在气我,气到让我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对你温柔,怕你翻天覆地。对你狠厉,又怕你慌张逃走。”

“后来我想通了,人不可能永远属于另一个人,但小狗可以。”

“关关,做我的小狗吧,我永远会是你最爱的主人。”

梦做到这里,关之槐就醒了。

她拿起枕头边的手机看了看,才凌晨3:30,距离日出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为什么会突然做到这个梦,关之槐心里再清楚不过,今天更衣室里发生的事深深刺激到了她已经封存的记忆。

那天发生的事,在如今的关之槐跳脱出那个局面,作为一个旁观者看来,更像是为他们的分开埋下的一根导火索。

关之槐生下来长得像妈妈,性格也像妈妈,热爱自由,灵魂随风。她当初在找上江潮时,甚至都没有多余的念头,只是想单纯释放自己堆积已久,无处安放的压力和情绪。

但江潮不是。

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平易近人,很好说话,这也是当初关之槐会找他的原因之一,但实则他的控制欲和独占欲随着和关之槐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而逐渐加深。

关之槐可以为爱做小狗,但前提是,她得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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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点怕剧透,但在这里还是悄咪咪解释一两句。关妹妹在高中时对待江潮的态度就是工具人,只是为了爽和刺激,更多的是身体上的依赖和喜欢,至于对江潮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啦,所以后面也可以说甩就甩。

总结来说就是有点喜欢,但不多。

至于江潮嘛,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舔狗罢了,当然他自己从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