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彥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置身於一處黑漆漆的牢房裏,空氣中彌散著一種牲畜糞便的腐臭味道。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腦勺,火辣辣地疼,還腫起一個大包。趙彥痛苦地擺動著腦袋,試圖回想起自己在暈倒前到底在幹什麽,可強烈的眩暈感把他的腦子攪成了一鍋肉糜。
忽然他的手碰到什麽軟軟的東西,趙彥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條人腿。他嚇得縮了縮手,四下掃視,發現原來有另外一個人軟軟地坐靠在牆角,腿直直地伸過來。
“你是誰?”趙彥問道。
“這個問題該我先問吧?”那個人說。趙彥伸手一摸,發現腰間的符節居然還在,連忙拿出來晃了晃道:“我是朝廷派來河內尋訪逸儒的議郎趙彥。”
“尋訪逸儒?”那人聲音裏帶了絲嘲諷,“這年頭,誰還會有閑情尋訪逸儒?”
趙彥沒理睬他的嘲諷。他的頭腦已慢慢清明,想起來昏迷之前到底發現了什麽,心急如焚:“你是誰?這是哪裏?”
“這裏是溫縣司馬家的塢堡,我叫司馬懿。”
趙彥一愣,隨即想起來這是司馬家的二公子。可是這二公子怎麽看起來如此落魄,還被關到司馬家自己的監牢裏來了?年輕人看出了他的疑惑,摸了摸自己的那條腿,慘笑道:“如今司馬家的人,大概都還以為我在外遊獵未歸,誰想到二公子竟被親生大哥打斷了腿丟在這無人知曉的黑牢中呢?”
趙彥看到司馬懿的傷腿,便信了幾分。聽司馬懿的口氣,這似乎又是一個兄弟鬩於牆的故事。這個時代,這樣的事情並不罕見。司馬懿似乎不願意多談自己的事情:“你又是為什麽會被關進來?”
趙彥呆怔了一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自己確實不知道為什麽會被關到這裏來,隻記得最後一眼是看到楊平的畫像,然後不省人事。“大概是觸犯了溫縣的什麽禁忌吧?”趙彥敷衍道。司馬懿見他避而不答,冷笑道:“你也不必隱瞞。既然是從許都來的,一定是為了我那楊平兄弟吧?否則也不會被我大哥關到這裏來。”趙彥聽到“楊平”這名字,手腳並用,朝司馬懿爬近幾步:“楊平?你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