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行進著黑壓壓來勢洶洶密密匝匝的人群,那些挎著長矛的騎兵,披著鎧甲的重裝步兵,散漫的輕步兵,一隊一隊的過個沒完。太陽慢慢地斜過頭頂,象是一個巨大鍾麵上的指針,麵無表情地不可抗拒地轉動。大角躲在深深的草叢中,又饑又渴。他計算著時間和回家的路程,時間越來越緊了。
他決定另外找路回家。大角悄悄地倒退著離開那叢掩沒他的牛蒡草,直起腰來,卻驚愕地發現兩個黑鷹部落的遊騎兵勒著馬佇立在前方低矮的小丘上,一聲不吭地注視著他。
在那一瞬間,大角目瞪口呆,他動彈不得,屬於他的時間仿佛在那一瞬間僵化凍結了。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騎兵,像張開黑色翅膀禿鷲一樣策馬飛馳而來,打著呼哨,他們的馬蹄悄無聲息,一陣風似地掠過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騎兵在馬上猛地俯下身來的瞬間,大角能看到他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睛,聞到他身上那股衝動的野獸般的氣息。隨著一聲響亮的撞擊,大角就騰雲駕霧般飛到了空中。
大角驚慌地喊叫,踢蹬著雙腳,卻隻能讓那雙鋼鐵般的臂胳越夾越緊。風拍打著他的臉龐,他隻能看見草地在他下方飛馳而過。
他被帶到了一個鬧哄哄的營地,一聲不吭的騎士把小男孩甩在了地上,駕著馬跑遠了。大角驚慌地把藥包抱緊在懷中,四處張望。此刻已經是傍晚時分,營地上燃起了無數的火堆,炊煙籠罩,空氣中充斥著馬牛糞燃燒的氣味。這是一個有著深棕色皮膚的強壯的民族。男人們剃光下頜的胡子,隨身攜帶著腰刀和武器。他們顯然還保留著馴服動物的習慣。大角看到幾隻狗在營地中跑來跑去。幾個背著小孩的女人吃力地在河邊打水,她們為了一個水勺而大聲爭吵。
一時間,仿佛沒有人注意到這個滿臉驚慌失措的小俘虜,就在大角茫然四顧的時候,又從營地外衝進來幾個騎馬的武士,一個家夥叫道:“喝,看哪,他們抓到了一個小家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