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门人相互传授算术,是门派内部的最重要的机密,不能泄露于外人,因此除了冷谦,其余诸人,都纷纷离开。
郭守敬是有备而来,拿了笛子,告诉鲜于刘光最简单的音律,鲜于刘光对乐理一窍不通,因此这一块学习的十分艰难,郭守敬详细说了一个时辰,鲜于刘光才勉强懂了皮毛,还远不如徒弟冷谦,笛子的乐理一点就通。
接着郭守敬拿出了《广陵散》的曲谱,从开指、小序讲述听弦算术如利用乐理的关系,郭守敬教到这里,鲜于刘光就明白的快,堪堪把听弦学了。鲜于刘光让冷谦找来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酒壶的水注入酒杯,但酒杯始终不溢,酒水在酒壶和酒杯之间周而复始,无休无止,鲜于刘光不断告诉水流是顺应了时辰刻分的走动,才从水分计算。郭守敬天生聪颖,本来就对水利十分精通,因此不到半个时辰,郭守敬学会了水分。
晷分只需要竖起木杆,根据黄道日历画好地上的刻分,就能开始计算,这个鲜于刘光学得快,倒不是他聪明,而是晷分在四大算术中最为简单。
最后鲜于刘光将看蜡也教给了郭守敬,郭守敬对看蜡通阴很难理解,因此无法施展,只能将看蜡的口诀死死的记下来,勉强算是学到了。
就吃诡道的四大算术在黄裳之后,终于合规一处,分别由鲜于刘光和郭守敬学习。郭守敬得了算术,向鲜于刘光告辞,形势如此,郭守敬本来就是以蒙古官员身份上山,也说不出鲜于刘光守住城池,击败蒙哥的话出来。
鲜于刘光坚持要冷谦跟随郭守敬下山,冷谦不从,鲜于刘光说冷谦承担着诡道和纯阳派两个门派的延续,不是为自己而活。冷谦听了,才默不作声。在一旁哭了片刻,找来刘三娘,分别给刘三娘和鲜于刘光磕了三个响头,才跟随郭守敬下山走了。冷谦一个小孩子,又跟着郭守敬,想来蒙军也不会为难。
郭守敬走后。鲜于刘光得了四大算术,来到了大天池,水运仪象台和风炮车蓄势待发,操作的士兵都谨慎的站在高台旁。
鲜于刘光看了,立即让带着军士到护国寺,看见安世通正好在护国寺内,向安世通求借护国寺的大钟,安世通当然允了。十几个军士用十六台木杠,将大钟抬到了大天池的水运仪象台旁,鲜于刘光用郭守敬相赠的笛子敲击了一下铜钟,金声杀伐之意迷漫,果然是西方容平主杀的算术。
鲜于刘光又明日竖起了木杆,在地上画出了黑漆,以便观察日影。
鲜于刘光的四大算术布置已成,蒙军的七星台也已经建城,七星台是史驱和董文炳的大七星的布置,七星台上方有紫微星位,七星台在军中的位置不会变化,但是蒙军根据七星的方位变动阵法,会让七星台的位置无从判断,这是一个凌厉的道场,蒙军的变化不仅能让钓鱼城内城的鲜于刘光无法用肉眼判断七星台的位置,也同时是攻打城墙的厉害阵法(后世王鲲鹏就布下的七星阵法也是这个道理,但是远史驱的七星道场要复杂和厉害)。
蒙军终于开始攻城了,钓鱼城所有的守军都几乎登上了内城的城墙,与蒙军短兵相接,几十台投石车也集中到了大天池一带,朝着蒙军招呼。但是蒙军这次在蒙哥亲自督战之下,全部都士气高涨,源源不断冲击内城城墙,几十架云梯搭在城墙上,蒙军源源不断从云梯爬上城墙,在奇胜门方向的内城城墙,已经被蒙军摧毁,垮塌了一截,蒙军顺势冲进,王坚总指挥全再次交给张珏,自己率兵到了城墙垮塌的不为与蒙军贴身肉搏。将这个缺口堵上,但是蒙军看到了这个缺口,立即改变主力位置,更多的蒙军精锐朝着王坚扑来。
张珏指挥全军,就在大天池的水运仪象台和风炮车之下,张珏的指挥能力不在王坚之下,不断调动人马,看见王坚危急,立即抽调人马去支援王坚,城墙上用普通的投石车去砸云梯,减缓蒙军上城的速度。
张珏眼看形势越来越危急,忍不住催促鲜于刘光,“鲜于兄弟,鲜于先生,你诡道算术已经算到什么地步了?”
鲜于刘光随口说:“我还看不见,太阳被云挡住了。”
张珏跑到高处,又下来说:“我清楚的看到蒙军中间有个高台,上面坐的一定就是亲自指挥攻城的蒙哥。”
“我知道,”鲜于刘光的声音不紧不慢,“可是你看到的位置,是被七个蒙军亲卫扰乱了位置,别说距离是错的,连方向你都看反了。不信你仔细看。”
张珏又看,“怎么高台突然从西南方向奥了北边了?移动的如此迅速!”
鲜于刘光说:“七星台没有任何移动,但是就是因为蒙军人数多,障眼法的厌胜术威力庞大,能让七星台看不到踪迹。”
“所以必须要四大算术同时计算,才能算到位置?”张珏明白了,忍不住看向天空,他一直指挥军士与蒙军厮杀,哪里注意得到太阳进了云层,日光就照射不下来。
鲜于刘光一遍焦急日晷无法计算,一遍调动水运仪象台的水分,还要将水运仪象台上的灯笼不断维护,不要被风吹熄灭了灯笼,更不能让蒙军的飞矢击中灯笼。
眼看王坚就要坚持不住,张珏心惊胆战,看见王坚和随身的军士从城墙的缺口一点点往后退,再退十丈,蒙军的先锋军就能从缺口散开,进入到内城,内城的道路通畅,很快就能到达校场和飞舄楼以及府邸,还有护国寺。那样一来,蒙军得胜就在瞬间。
王坚苦苦支撑,城墙上的蒙军也越来越多,宋军也渐渐支持不住。
鲜于刘光在水运仪象台上下维护,虽然心里焦急如焚,也没法表现出来。刘三娘和冉不若也到了水运仪象台下,两人跪下,双手合十,对着北方祈祷。卞夫人也到了刘三娘身边,问刘三娘:“不如趁现在蒙军架不起巨弩,我带着你流光走吧。”
刘三娘睁开眼睛,“不走!要么就击败蒙军,要么我们就都死在这里。卞夫人你可以离开,下山寻找鲜于刘光的徒弟冷谦,我们诡道应承的事情,绝不反悔,冷谦一定把你带到古道中去。”
卞夫人听了说:“也好,如果你们死了,我也好吧消息告诉给冷谦。”话音刚停,无数的箭羽漫天的射下来,好在卞夫人翅膀宽大,把水运仪象台下的几人遮住,但是木台上已经插满了箭矢。
刘三娘和冉不若在卞夫人的翅膀下,冉不若说:“我冉家,与钓鱼城共存亡也就罢了,没想到让三娘你也跟着殉难。”
刘三娘说:“不若姑娘,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我不乐意。”
冉不若笑:“我爱慕鲜于大哥,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三娘你都是不乐意的。”
刘三娘听了,正要说生死一线,就此作罢。话为出口,突然听到张珏高声喊:“太阳出来了,太阳出来了!”声音凄厉,嗓子已经破了。
鲜于刘光站在水运仪象台上,嘴里念着看蜡口诀,手中操作机调整擒纵轮,水流开始变化流出刻分,然后看着阳光投射下的影子刻度,然后叫一声:“不若、三娘,敲钟!”
冉不若和刘三娘两人举起一个木桩,用尽全身力量,狠狠朝着铜钟撞击,“咚……”钟声绵长。
鲜于刘光最后的听弦算术也已经计算出了位置,手里调整好风炮车的调度和牛筋力道,扳开机扩。圆形的巨石腾空而起,朝着西方的空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