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楚河所料,嶽父對自己的到來非常歡迎。陳致庸看到女婿到來,風塵仆仆,連忙安排楚河休息沐浴。騰出廂房,讓楚河安頓下來。
陳致庸在辛亥前,曾中過舉人,在湖廣總督張之洞門下當過差,後來因為官場碾壓,受了牽連,貶官回家,從此心灰意冷,隻在家中操持。在當地德高望重,當地不少望族子弟,都是陳致庸的門人學生。
陳致庸是身材矮小的老頭,一身青衫,一塵不染,不苟言笑,古板守舊。楚河自小就對嶽父十分敬畏。
在給楚河接風的筵席上,楚河刻意坐到下首,嶽父卻招呼楚河坐到自己身邊。
翁婿酒過三巡,開始絮叨起來。
“你母親身體可好?”
“很好。”
“我家裏事多,守正過世,我去了幾日,沒有等到你回來。”陳致庸把酒杯裏的酒水潑到地上,“你父親和我情同手足,你就安心在這裏住下來。”
楚河心裏感慨萬分,自從家中變故之後,叔叔的刻薄無情,讓他對世事心灰意冷,可是嶽父的作為,又讓他感激不已。畢竟嶽父是知書達理的讀書人,不像叔叔那樣刻薄寡恩。
陳致庸本來是個寡言少語的人,楚河心事重重,兩人也沒有過多的話講,喝了幾杯酒。陳致庸托言身體不佳,就先退了。
楚河一人坐在酒席上,喝著悶酒,不知不覺就醉了,等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自己已經躺在廂房裏。
第二日,楚河早早就起來,嶽父不喜歡早上晚起。
楚河沒有讀書,而是打開包袱,拿著那塊石頭,仔細觀看。正是這塊石頭,讓自己的父親晚節不保,一生的威望毀於一旦。
楚河臨行前,母親堅持要他把這塊石頭帶在身上。
“你父親不會看錯,這一定不是尋常的石頭。”母親對楚河交代了多遍,“他死前,就抱著這半邊石頭,他一直說不出話,到死就是抱著這塊石頭。”